她一直是笑盈盈地说着话,从容淡定,声音温和柔软,听着犹如清泉流过众人心间,让刚冒出的燥意顷刻被抹平。
言罢略顿了顿,就听她话锋一转看向秦二娘子:“还是说,秦家妹妹添喜的心不诚呢?”
秦二娘子本就是狐假虎威的性子,被直勾勾地盯着,连孟氏都朝她看来,瞬间心底生起了几分慌乱,扯着手指撇开眼:“沈家姐姐真会开玩笑,我自是诚心极了。”
孟氏拧了拧眉,她惯是知道这个二丫头登不得什么台面,但她时常往正院跑,即便心思不纯,可这么多年下来多少也有些情分。
外出都会带着她,想给她提提身份,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,还是如此眼皮子浅。
再看一旁的沈婳,不论是被议论还是被咄咄逼问,都是神色淡然的模样,更衬得二丫头愚笨,她不得不承认,沈家这孩子养得很好。
只可惜退了亲,如今身份尴尬,往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嫁个好人家。
她轻叹了声,朝秦二娘子正色道:“二丫头过来。”
秦二娘子立即垂下眼眸,满是不甘地小步过去,路过沈婳时,还轻哼了声,毫不遮掩她的轻蔑与鄙夷。
沈婳心中装着事,且她是客人懒得与她计较,坐到堂姐身边,喝着酸梅汁算着时辰。
这添妆竟是出奇的热闹,络绎不绝地来了好些人,除却沈家几个沾亲带故的姐妹外,来的都是与镇国公府交好的人家。
她们与赵温窈也不过是几面之缘,有的甚至都没见过,皆是看着孟氏与太子的面子闻风而来的。
到了后面,别说孟氏,连赵温窈都有些疲惫,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古怪。
添妆又不是出嫁,她们都是哪得来的消息,但她这一胎怀得很不容易,孩儿闹腾也就罢了,且不知是不是喝过毒酒的缘故,苏醒后她的身子便有些弱。
时常半夜惊醒,还会手脚发冷,最近苦夏她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,基本是吃了吐,她又不敢真的不吃,只能逼着自己吃各种补药补汤。
瞧着是面色红润了,体态也丰满了,可唯有她自己知晓这副身子有多虚弱。
故而她等闲不敢让旁的丫鬟近她身,吃穿用度唯有如月能碰。
昨夜,她又做了成宿的噩梦,梦见她养大的小孩,亲自拿着碗毒药,让宫人掰开她的唇齿直直地灌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