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在围场,她醒来后受尽屈辱,脑子一片空白,不知道该怎么办好。
是靠那个想让她认命的外祖母,还是靠没能力的三堂兄,又或是指望沈婳父女?
沈婳倒是好心,说要退婚让凌维舟善待她,可又有什么用呢?这般以退为进,反而让凌维舟更为内疚,对她只剩厌恶。
她靠不住任何人,若是她什么都不做,别说是继续往上爬,甚至连小命都难保。
而她与太子有染是不争的事实,她越是辩解,就越会惹来成帝与贵妃的反感。若是凌维舟有担当,愿意护着她倒也罢了。
偏生她从他的神色与行动中可以看出,他对沈婳的留恋,男人果真是都是骗子,往日那些蜜语甜言,什么她比沈婳更懂他的心思,什么沈婳是个花瓶、木头人。
原来都是骗她的。
在知道凌维舟靠不住时,她当机立断想出了以死明志的法子,至少当下让成帝知道她是受委屈的,把错全推到凌维舟的身上。
撞上去的那一刻,痛得她几乎要死掉,血肉连着心,怎么可能不疼呢。
但她再醒来时,看到眼前更为宽敞舒适的帐子,便知道自己赌赢了。
她要做的便是好好活下去,养好伤稳住凌维舟,她能魅惑住他一回便能有无数回。
可没想到,她等来的是一杯毒酒,那剧毒穿过喉咙灌入心肺,她的五脏六腑犹如绞成了一团,疼得她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。
那一刻她确是后悔过,她这一生本也该有爹娘疼爱着长大,以她的容貌才情想嫁个家世清白的读书人,相夫教子恩爱白首,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。
偏生爹娘早早离世,又遇上了黑心肠的伯父伯母,不仅贪墨了她的家产,苛待她,还想将她嫁给活死人冲喜。
好不容易外祖母找上门,她以为是遇见了曙光,满怀欣喜地想要融入,结识更多的亲人。
也就是在那时,沈婳出现了,她是那样美好,就像她穷极一生都无法触碰的宝珠,她有家人疼爱有优渥的生活还有桩人人乐道的婚事。
祖母让她们打招呼的时候,她甚至不敢伸出自己的手,沈婳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,根根纤细白皙,美得像是玉石,而她的手粗糙满是伤痕。
但好在,这个姐姐看上去很和善,与精明的三叔母不同,她很想与她亲近。
在听见外祖母说让她住进鹿鸣小院时,心里止不住地欢喜,但没想到她拒绝了,还将她推给了三叔母。
从那刻起,她才惊觉这并不是她的家,众人看似待她好,实则都隔着算计与疏离,拿她当讨好老太太的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