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婴的马蹄都已偏向右面,但还未踏出就见凌越攥紧了缰绳,马头一转朝着那小径飞驰而去。
马儿突然狂奔起来,沈婳一时没适应,微张着嘴不仅吃了一嘴的风,还没坐稳后仰着砸进了他的怀里。
凌越一言不发,她自觉说错了话,乖乖地闭上了嘴,感受着风在耳畔疾驰的呼啸。
沈婳有些后悔又有些委屈,这事本就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刺,她今日可以不说,可全京城人人都知道她与凌维舟订过亲。不是不提就能当做不存在的,他若是不高兴,也该说出来,而不是这般冷着她。
叶片吹落在她的眼皮上,沈婳感觉到微微酸胀的涩意,攥着缰绳的手指一点点抽紧,闭着眼不敢让自己漏出半点情绪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九婴缓缓地停了下来,她听见耳畔传来潺潺的流水声,颤动地睁开了眼睫,就见荒草过去前方竟豁然开明。
从山上流下的山泉汇成了条浅浅的小溪,浅草地里开着无数说不出名的野花,甚至还有几只野兔和小鹿在溪边嬉戏着,是她从未见过的好春光。
在她发愣的短短片刻,凌越已经利落地翻身下了马,朝她伸出了双臂。
他比普通男子都要高大,平日都是沈婳仰望他,极少有这般居高临下看他的机会,他那浅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,竟有种他为她所臣服的错觉。
她的心猛然漏跳了半拍,那股满胀的酸涩,顷刻间散去,几乎没有犹豫地将手递了过去。
不想凌越长臂一伸,手掌裹着她的腰间,打横轻轻一揽就将她腾空抱了下来。
沈婳低低地惊呼出声,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下,而后无措地圈住了他的脖颈,待在地上站稳,才算有了些许踏实感。
不等她好奇地四下张望,凌越的手已经很自然地滑下,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掌,一路牵着她到了溪边。
这儿的小动物居然不怕人,好似对他们的闯入习以为常,依旧怡然自得地嬉戏。
“喜欢吗?”
沈婳讷讷地点了下头,欣喜地仰头看他:“喜欢,您是怎么发现的这儿?”
他扬了扬嘴角,淡声到:“偶然。”
“我可以去摸摸那只小鹿吗?”
凌越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,她便欢喜不已地松开手,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,小鹿像是有灵性一般,敏锐地抬头,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。
似乎是没有感觉到危险,很快又低下头继续喝水,沈婳家里养了好几只小鹿,知道如何放松它们的戒备,她缓慢地靠过去,等了几息手掌才落在它的脑袋上。
“阿越,它好可爱啊一点都不怕生,你也来摸摸它。”
凌越对小动物倒是比对人温和,但他身上有股浓郁的戾气,他一靠近,方才还很乖顺的小鹿,便莫名地焦躁起来。
一双乌黑的鹿眼盯着他看了两眼,一甩鹿角,飞快地跳开了,还溅了他们满身的水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