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刚开了个头,苏氏就找了过来,“呦呦,时辰不早了,咱们该回去了哦。”
小孩的心思浅,注意力也容易分散,很快就被娘亲的出现给打乱了思绪,等到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才想起这回事。
“娘亲,我方才看到个很漂亮的小哥哥,他的眼睛好看极了,我摔倒了是他扶我起来的,但为什么宫女姐姐说让我躲着他呢。”
苏氏被问得微微一愣,大概知道她说的是谁了,想了想搂着女儿道:“每个人的所见所闻是不同的,他既帮了你,便说明他不是个坏人。”
“若真要按着辈分算起来,你该喊他一声舅父,呦呦是个好孩子,下回若是再见着了,向他道声谢吧。”
沈婳的小脑袋转得慢,在她认知里舅父该是长着胡子的,怎么哥哥也能叫舅父呢。
但娘亲说的总不会出错的,她还是乖乖地应下了。
没想到再次进宫,真的又碰见了那少年,她抓着点心在花园里看蝴蝶,就见那少年跟着个小太监从旁边走过。
她的眼睛瞬间亮起,毫不犹豫地朝着他小跑过去,追了他一路才算追上人。
“哥哥,哥哥,你等等呦呦。”
那少年却仿佛已经不记得她了,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要继续走,但下一息手中就被塞进了块圆圆的糕点。
“呦呦说错了,不是哥哥,是舅父,这个是给舅父的谢礼,栗子糕很好吃的……”
“舅父,舅父。”
沈婳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,又做了个逼真又冗长的梦。
越睡越觉得乏力,她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,身上很烫衣裳却都被汗水打湿了,她的手指不安地攥紧了被衾,嗓子渴得都快冒烟了。
她轻晃了下脑袋,挣扎着发出了几声难耐的低吟,而后有只宽大的手掌拿着湿热的布巾,抵在了她的额头上。
那人的动作不算温柔,但带着几分小心,一点一点像是在擦拭什么珍贵的东西。
沈婳那股焦躁不安的感觉,似乎瞬间被抚平了,她重复地低喃着梦中那个人:“舅父。”
不想这次竟得到了回馈,她听见一个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我在。”
像是怕她没有听清,声音顿了下,又重复着道:“我在这。”
她也不知是因为病得难受,还是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,眼角竟然泛起了点点湿意,真好啊,他在这。
那块温热的布巾,从她的额头一路往下擦拭,动作轻缓地划过她的额角,耳蜗,停在了她的耳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