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非炼狱爬出的罗刹鬼怪,而是怜悯苍生的神祇。
那双眼比最名贵的珠玉还要璀璨。
“世人衡量好坏的准则不同,但我知道,您很好,待我也很好,便胜过这世间千万的人。”
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是从未有过的诚恳,让他那颗深埋地底,从未跳动过的心,一下一下,猛烈地跃动着。
夕阳的余晖垂落在她卷翘的长睫上,像是给她笼上了层朦胧的光,凌越下意识地朝她的眼睛伸出手,即将要触碰到的时候,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。
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兽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,还冲着沈婳飞快地扑了过来。
沈婳虽然已经说服自己,家犬似主人,甪端是不会随意伤害人的,可真的瞧见它那锋利的长牙,以及铜铃般的眼珠子,还是吓得闭上了眼。
几乎是它扑过来的同一时间,她便抓着凌越的胳膊,迅速地躲到了他的身后。
“啊!别,别过来,舅父,你快管管你家的狗,它怎么每次瞧见我都要扑,呜呜呜呜,你快把它赶走,赶走!”
凌越舒缓的眉头瞬间拧紧,他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,长臂轻揽,将她发间那个毛茸茸的小球给摘了下来,往旁边一抛,便见那黑色的肉团兴奋地嚎叫着扑了过去。
“下次不许戴这个。”
沈婳娇嗔着跺了下脚:“可我也不知道会碰上它呀,我可喜欢这个小球了。”
凌越强忍着要敲开她脑袋的冲动,冷嗤了声:“沈呦呦,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。”
“我才不是!”
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,被甪端一打岔,她连屋子也来不及参观了,草草在院中环顾了圈,便赶在程关月回来前,溜回了隔壁院子。
小厨房刚把锅子端上来,程关月便闻着香味进了屋,“有什么好吃的,快些端上来,我快饿死了。”
沈婳见她身上还沾着不少草叶,连发髻都散了,赶忙让杏仁打来热水给她草草梳洗了下。
她却浑然不在意,随意拢了拢披散的长发,净了下手便匆匆坐下,瞧见有碟熟的小菜就往嘴里送,“只有我们两,你哥他们又不在,不用这么麻烦。”
末了许是觉得不对,又补了句:“就算你哥在,也不必在意。”
沈婳被她逗得哭笑不得,“阿姊,你这是钻哪儿去了,怎么活像在草地里滚了圈。”
“别提了,还不都怪沈长洲那废物,我爬了趟山下来正好瞧见他们在摘菜,说是今日的第一份功课。”
“我觉得这活新鲜有趣,跟着过去瞅了眼,你猜他瞧见我第一句说了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