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,他目视前方脚下不停,声音却稳稳地传进她的耳中:“方才怕吗?”
沈婳被问得愣了下,此刻问她怕不怕,她回想起来自是怕的,可当时她的眼中只看得见凌越,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,便是他绝不能出事。
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。
他还在等她的答案,沈婳诚实地摇了摇头:“不怕。”
凌越捏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,喉结不受控地上下颤动了下,“以往只知你瞎,今日才知你还够蠢。”
“谁会赌上性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。”
“您会。”
她一直在想,以凌越的身手,便是有危险来临,也该能躲过才是,那为何梦中会受伤。
直到她亲眼看见才知晓,他有比这世上所有人都冷的面容,却同时拥有这世上最柔软的心,他看似凶戾,却从不滥杀无辜,他看似冷漠,却悲悯世人。
这样的人,又怎么会是修罗鬼煞。
凌越的手掌松了松又更用力的捏紧,“他为我出生入死,我与你又有何干。”
九婴虽高大,但同乘两人依旧有些挤,沈婳的后背几乎紧
紧地贴在凌越的怀中,她也曾不慎被他抱着过,但那会是冬日,隔着厚厚的衣袍感觉不出来。
可这次衣衫单薄,她不仅能触碰到他滚烫的胸襟,还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。
即便周遭落石与马蹄声震天,且依旧掩盖不住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,甚至通过她的背脊,一并传到了她的身上。
令她也心跳如鼓擂,呼吸不自觉地跟着急促起来。
“怎么会是不相干的人,您是我舅父啊。”
身后的人极轻的呵了声,两人都知道这所谓的舅父是怎么回事,连旁亲都算不上,不过是个嘴上的称谓罢了。
他的气息吹拂在她后耳上,撩得她耳尖痒痒的,她也紧紧地抓住了缰绳的末端:“即便不是血亲,那您也救了我多回,我早说过的,倾涌相报。”
他确是救过她,但性质完全不同,他看似每回都帮了她,但那些事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。
况且,他对她也并非无利可图,至少,他尝到了这十数年来少有的酸甜苦辣。
抬抬手的事情如何称得上救,可她方才却是真真切切地在以命相赌。
她束起的长发,早在激烈的挣扎中被冲散了,满头乌黑的青丝被挤在密不可分的身子间,偶有几缕不听话的逃漏出来,被风吹拂着扫过他的脖颈,他的下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