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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送走了丈夫,送走了兄长,如今已经第三代皇帝,她的身子骨依旧硬朗。

最叫人瞠目结舌的是,三年前,比她小十岁一生未娶的大理寺卿徐熹,第五次向她求亲,她终于点头答应了。她嫁了人生中第二个夫婿,虽只请了寥寥几人,依旧轰动全京城。

之后她便与驸马深居浅出,过着令人艳羡的日子,一向是不过问朝堂内外之事,宫内的大小宴席她也极少参与,渐渐淡出了世人的眼中。

这会晋阳大长公主微垂的眼眸,缓缓地扫过凌维舟的脸,看得他额头冷汗直冒,脑袋越垂越低。

她看着和善,那是这些年被驸马带着修身养性,才褪去了浑身的锐利,可她本不是温良之人,而是酣卧在榻的猛虎。

刹那间,凌维舟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,连气都要喘不上来,他屈着身子恭敬地又磕了个头:“孙儿不敢。”

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大长公主的鼻间哼出,“不敢?我看你是敢的很,竟玩忽懈怠至此,连园中进了歹人都不知,今日能让人在园中肆意行凶,明日就能将我凌家江山拱手让人。我看你这太子当得也太过安逸了些。”

这两句话实在是太重了,犹如一个

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凌维舟的脸上,屋内顿时落针可闻,没人敢发出声音。

凌维舟只觉脸热背寒,自从当上太子后,即便他有错处,父皇母妃也都是私下与他说,他有多少年没有如此难堪过了,尤其还是在沈婳和赵温窈的面前。

偏偏上首这人,不仅是他父皇就连那不可一世的皇叔,瞧见了都要恭敬喊姑母的人,他除了咬着牙受着,没有别的更好选择。

“是孙儿办事不妥,治下不严,还请姑祖母责罚。”

这事原到这也就罢了,骂了骂了错也认了,可赵温窈见不得凌维舟如此憋屈,竟上前两步跪在了他的旁边。

“民女见过大长公主,此事不全是太子殿下的错,他只是太过担心我表姐,才会不慎闯入惊扰了您,且闯进来的人是民女,大长公主要罚的话,应当罚民女。”

凌维舟没想到赵温窈会在这时候出声,一时五味杂陈,为方才有一丝对她所做不当的埋怨,感到羞愧与感动,她待他果真是情真意切。

他挺起身微微将人往后护了护,“姑祖母,温窈年幼淳善又护姐心切,此事与她无关,您要罚还是罚我吧。”

“不,殿下,此事因我而起,怎能让你受罚。”

从这两人进来起,沈婳便一直默默坐在一旁,喝着碗里的药,仿佛他们与她毫无关系般。

就连他们的你护我,我护你,落在她的眼里也只有嘲弄的一个讥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