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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的大雪还未化完,积在粗壮的枝桠间,冬风席卷着寒意拂过,洋洋洒洒的雪粒子挥洒而下,他身披苍蓝的鹤氅于纷飞的雪水中缓缓朝她走来。

沈婳一时看愣了眼,待凌维舟走近了,拉起她冰凉发红的手,才蓦地回过神来,喃喃地喊了声:“太子哥哥。”

“怎么没带袖炉?手冻得这般红。”他拧了拧眉,将个蓝色金丝文竹的袖炉塞进了她的手中。

“太子哥哥,你的给我了,那你用什么啊?”

她平日也会带袖炉,可今日是宫宴,她怕带着行动不便,就放在了马车上,不想化雪冷得厉害,这么一会她的手便冻红了。

“孤不冷,这是刚刚去给母妃请安时,大嬷嬷给的,你先替孤揣着。”

他都这么说了,沈婳便没再往外推,想起袖中的荷包道:“一会太子哥哥若是得空了,我有东西要给你。”

凌维舟也没问是什么,只摸了摸她的脑袋,浅笑着说了个好。

这会身后的苏氏带着赵温窈也走近了,向他福身行礼。

凌维舟自然不会让苏氏行全礼,手臂轻抬扶着她道:“夫人免礼。”

两方见过礼后,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看向旁边的赵温窈,但也只是扫了眼:“这位是?”

“回殿下,这是婳儿的表妹姓赵,幼时身子弱在江南调养,最近刚接回府。”

凌维舟客气地喊了声赵姑娘,不等她回话,便没再看她,继续看向沈婳道:“我要替父皇敬酒,可能要你多等会,宴席散了我就让小喜子来喊你

。”

他许是还记得上回她匆匆离宫的事,不放心地又多交代了两句,还为她理了理鹤氅上的帽子,柔声说了句等我后才大步离开。

沈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,心绪一时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。

她会去等他,但他会来吗?

如此心不在焉,转身时险些撞上身旁的赵温窈,被苏氏掩着嘴打趣了番:“你这性子呀,总是毛手毛脚的,快看看有没有撞疼你表妹。还好殿下愿意包容你,待你也好,不然为娘可真不放心把你嫁进宫。”

沈婳倒是想和母亲说两句心里话,可旁边还有双时不时盯着的眼睛,只好把话给憋了回去,状若害羞地抿唇笑了下。

故意亲昵地挽着赵温窈,“娘亲急着把我嫁出去,我才不依呢,阿窈我们快走。”

赵温窈长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,笑着道,“殿下这般好的郎婿,舅母也是为五姐姐高兴。”

“好啊,你也帮着娘亲欺负人,不与你们说了。”她努了努嘴,娇羞地轻跺了下脚,先一步往正殿去,算是将凌维舟出现的别扭给掩盖了过去。

宫人引着她们到了正殿,秦贵妃也已换上了华服,坐在上首与娘家女眷说着话,见她们进殿,笑着朝沈婳招了招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