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这话的时候王素娥是故意扬着声音学着吴春兰的调调说的,听得乔小男又是一阵沉默,脑袋也低垂了下来。
王素娥见状,也没打扰她,就坐在那安静的把那一角一分的钱一点一点的顺平,按照大小顺序分类叠放。
“还有两天坡上的活差不多就干完了,等水田里放了水,我就给队上请个假,我……我带着福音回去一趟吧。”过了许久,在王素娥把那一叠钱来回数了三次后,乔小男才终于下定决心开了腔。
听到她这话,王素娥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,抬起下巴冲着那块猪肉和黄糖扬了扬,“东西我给你买好了,现在天气大,肉放不得,晚上我先拿盐给它腌一下,挂在灶台上再熏一熏。”
“行。”乔小男点着下巴应了声,应完后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,她怀疑的看向王素娥,“妈,你不会是故意拿话诳我的吧,我咋觉得你都算好了呢?”
王素娥神情淡定,斜了她一眼,“我怎么诳你了,那东西又不是我变出来的,你妈当着好些人的面儿给我的呢。行了,你看着音音,我去把这一堆收拾了。”
说着,她便十分从容的拿着那一叠钱和东西起了身。
乔小男看着她妈离开的背影,陷入了沉思中。
真的是她想多了吗?她妈真的没有给她下套?
如果福音这会儿还醒着,那她一定会非常眼熟这一幕,从而和她妈妈产生强烈的共鸣,然后揭穿她奶奶掩藏在温厚表象下的真实面目!
然而,很可惜,她这会儿还在睡梦中畅游四海呢,根本没法及时与她妈妈产生共鸣。
而等她醒过来的时候,这事又早就翻篇了,所以母女俩也就错过了这唯一可能的真相时刻。
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,一晃就到了七月,山里的活干完了,早先撒下去的玉米发了芽,红苕也长出了嫩藤,插在水田里的秧苗也长得有人小腿那么高了,看着逐渐复原的大地和生机勃勃的庄稼,饱受干旱折磨的人们也缓过了精气神,脸上开始挂起了笑,连走路的姿势都意气风发了不少。
乔小男选了个不那么忙的日子,找她二叔请了假,拿着烟熏的腊肉、糖和一大包干耳子还有一些菌菇,一大早就背着闺女回了娘家。
她娘家靠山村和他们金鱼村不是一个乡的,金鱼村在石板乡,而靠山村在龙岭乡的十大队二队,两个村属于是渠水镇的一头一尾。
偏偏这两个村之间还没有直达的公路,上山下坡的弯弯绕绕,光是赶路她都走了一个上午,等到的时候,靠山村下都已经冒起了零零星星的炊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