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宝扯扯裴珠的衣袖, 冲她眨眨眼。
裴珠假装吃茶, 用茶杯挡住脸,轻笑起来。
裴家久未办宴,这回办宴之后,裴三夫人又要离京省亲, 便将有交情的人家都请了来。
十四五岁的女孩儿们挤作一堆, 裴珠来招待, 也是让她能与这些姑娘们有点交情,往后出嫁了,这些便是她的人脉。
年轻新妇挨在一块,都是刚当上媳妇没几年的。或已经有孕事,或还无喜信,彼此之间倒有许多媳妇经要说。
这些人由阿宝接待照管。
年纪再往上的夫人们,本就互相熟识,儿女的年纪也不大,一边看孩子,一面谈天。
小孩子们凑在一处玩乐,或是摘花,或是折柳,时不时便有孩童笑闹声顺着水面传到水阁中去。
京中人家说媒结亲,除了靠媒婆,便是靠这些宴会。
大家伙都少有如此安闲的时候,座中人还提杯贺裴三夫人:“要不是裴夫人,咱们也没这般和乐,先祝裴夫人一帆风顺。”
裴三夫人也是许久没这样办宴了。
席中人先夸她儿子,跟着夸女儿的亲事,最后夸她儿媳妇能干,这样一场宴席,处处井井有条。
看模样神态,哪有半分扭捏,全然不似小家出身。
几个彼此相熟的夫人坐在凉亭中:“可见外头的传言作不得真,这模样这才干,拿出去也算数一数二了。”
单要说相貌嘛,那确实不是国色天香,可站在裴珠的身边,竟没被压下去。
而是任谁瞧了,都要说一句春兰秋瑛,各擅胜场。
“要我说,这一位才是真正有福的呢。”其中一位夫人,用目光指了指正站在水阁平台上的阿宝。
外头都传是林氏女无福,这才进门三日就克死了裴家老太爷,守了一年孝。
“裴家老太爷要是活着,探花郎不得在国子监多窝上几年?哪能年纪轻轻就进翰林院?”
这话说的促狭,分明是在调侃景元帝心眼小,可这又是大家都默认的事。
“你们瞧瞧,她爹升官了,她那个表兄也升官了,她丈夫还升官!一个比一个升得高。”那位夫人双掌轻抚,“她不是有福之女,是什么?”
另两个出声附和,越想越是。
“就也是吴夫人眼浅,万事岂能不看长远。”命好不好,哪能只看三四天的事呢。
“可不是,你就瞧吴家那个媳妇,哪回见她肚子不挺着?这脸越来越黄,咱们自己经过受过,生产是走过鬼门,再是好生养的,也不能这么接连着生!”
看孟氏的样子,就知她气血两虚。生孩子的亏空,那得尽力补才能补回来,这么连着生,补都补不回来。
“她倒还有脸念叨裴家许家,裴夫人能给庶女结这一门亲,真是难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