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不是年岁到了,裴三夫人还想再留留她。
裴珠立时肃正了身子:“请母亲教导。”
“这些年家中也少办宴席,你见得少些,往后要操持起来,连能打个样的都没有。”裴三爷病重起,家里便不办宴了。
算一算裴珠十岁之后,就没见过家中办宴的盛况。
“好容易除服,家里的喜事这么多,该办场宴席,请一请亲戚朋友。”亲戚朋友要请,看不顺眼的,结了仇的,就更要请了!
这口气,她憋了一年多,就得让那起子长舌的瞧瞧,她儿媳妇委实样样都拿得出手。
裴珠点头受教:“母亲教导,我必用心学。”
裴三夫人满意颔首,许夫人性子爱静,这些事也许裴珠学了也用不上,但样样都得会:“家里年节和大祭,这半年你也都看过了,你们几个管祭器管得极好。”
冬至,过年,连着两回,祭祀的金银器皿,一件都不少。
怎么从库里出来的,还怎么还归到库中去。
徐氏连连点头:“咱们家的姑娘,一教就会,都是有才干的。”
“但这办宴席,跟办祭又不同,讲究的是待客。”裴三夫人又喝口茶,“这么干说,你也不明白,那天你瞧着就是了。”
二人说到这会儿,就该摆午饭了,阿宝过来了。
她看裴珠还在,脸上微红。
“我睡迟了,给娘请安。”
裴珠先还想问,还未张口,就见阿宝颈上一点殷红色,还当是蚊子咬的,可三月虽有虫声,哪儿的蚊子?
正要开口,想到那画上描画的,倏地双颊晕红。
裴三夫人眼睛扫过,看阿宝和裴珠个个都不抬头,干脆放过她们:“你们俩自个摆午饭罢,我得歇一歇。”
经得这一遭,这第四喜不就快来了!
裴观一早就去翰林院中议事,他昨夜几乎未睡,可精神极佳,与同僚议事,顿挫间更是神采飞扬。
这与他连月来在翰林院中的行事全然不同。
翰林院中人人都知这位十六岁就高中探花的探花郎,也人人都知,他因弹劾师长,得了景元帝青眼,调入翰林院。
未见他时,都以为裴观性子必要张狂些,年少得志,狂些也应当。
这人来,大家都先想好了,要离他远一些。一个人连自己的师长都能拿来垫脚,虽宋述礼确实有罪,也让人生不出什么亲近的心思来。
可裴观为人温和,处事谦逊,议事时又老道,常有奇论叫人耳目一新,渐渐便与众人相熟。
其中一位与他相熟的同僚问他:“裴侍读今日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?”
裴观这人,年纪虽轻,性子老成,自来喜怒不形于色,怎么今儿倒像是又逢人生四大喜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