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种事本是天定,她却像是胜了我一筹。”裴三夫人这些年也没人好说,说给外头人听呢,怕人家觉得她背后说人。
原来又与裴珠并不亲近,不能说给庶女听。
至于儿子,那更不成了。
她说上两句,裴观就要讲些圣人言论。气得裴三夫人直瞪眼儿,她难道没读过圣贤书?只是嘴上痛快两句都不成。
那会儿她也曾黯然,要是亲生的女儿还在,长到十来岁,母女俩必有许多私房话能说。
今儿借着吴家送帖子来的由头,一口气全说给阿宝听。
小满看夫人说得兴起,送上点心攒盒,沏上热茶。
正是午间日头最好的时候,暖阁里窗户大开着,裴三夫人坐在软榻上,身后垫了大引枕,手两个手枕,舒舒服服窝在里头。
桌上摆着海棠攒花盒中堆满了蜜饯果子,配上杏仁酥,炸栗团,枣儿糕。
红的彤红,黄的金黄。
阿宝先吃块杏仁酥,又嚼了个炸栗团。
“后来她也生了个女儿,瞧我们观哥儿越来越出息,她就想同我定儿女亲事。”
那时裴三夫人已经看透吴夫人的本性,同她连来往都少了,怎么会定儿女亲。
“我怎能让观哥儿有这样的岳家。”
裴三夫人撇了撇嘴。
她向来庄重自持,此时难得露出鄙薄神情,阿宝看了忍不住便笑。
吴夫人深觉被裴三夫人给辜负了,裴探花郎三求林家女的事,阖京皆知。她听说了,很想当面刺一刺裴三夫人。
那么些读书人家的女儿不要,偏偏求娶马伕的女儿。
她自己心里不痛快,料想裴三夫人有这么个儿媳妇也不痛快,便想趁着宴上碰见,再“宽慰”裴三夫人几句。
偏偏裴三夫人深居简出,她就只好特意写信来慰问,刺探是不是裴老太爷让孙子求娶林家女的。
可林家官位又不高,求她作什么?
等到裴观和阿宝成婚,她自也送了礼来,还特意到新房看过新娘子,回去说了句“传言就是传言,当不得真。”
外头传言阿宝生得如花似玉,貌若天仙,故此裴家才三次上门求娶。
说传言当不得真,意思就是林家女儿不过中人之姿罢了,生得寻常,还没读过书,探花郎看中她,莫不是鬼遮眼。
阿宝进门三日,裴老太爷就走了。
吴夫人在外头又嚼了好一通的舌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