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后必要被人说他兔死狐悲,这会上门来烧香可不显得假惺惺。
“他是犯了罪,但他也执教几十年,该有学生来拜祭他。旁人说什么,与我何干。”裴观托起袖子替阿宝接油酥屑,怕油酥太松脆,油渍沾到她衣服上。
阿宝将咬过一口油酥递到裴观嘴边:“你也吃。”
他虽有各种可样的毛病,可这些事上,让人敬佩。
裴观不明所以,就着阿宝的手咬了一口,果然香脆酥润,是个好饼。
裴观还给母亲妹妹都送去一份。
裴三夫人知道儿子带着儿媳妇出门去了,看他还知道送点心来:“倒知道卖乖。”
阿宝进了门就直往王氏那里去,王氏都快急得火上房了,瞧见她回来松了口气:“六弟妹,你可算回来了,咱们还有许多事要忙呢。”
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,裴观在留云山房里等不到阿宝,又去陪母亲用饭。
裴三夫人见儿子的样子就知道他为什么来的,眉头微抬:“阿宝忙着,就到我这里来蹭吃的了?”
“还请母亲赏儿子一口饭吃。”
“赏你!”裴三夫人佯作恼怒,下一句便是让小满小雪去厨房,要些裴观爱吃的菜来,一面吃,一面频频抬头看他。
看得裴观放下筷子:“母亲有什么要同我说?”
“倒也不是旁的事,阿宝也该挪进二门里来。”原来只当他除服之后还回国子监去执教,住在山脚倒也没什么,既调了职,往后就去宫中了,自然长住家里。
也自然要挪进二门来。
“这事我想过了,我想换个住处。”
“换个住处?”裴三夫人不解,那松风院是新修过的,为的便是两家结亲。
旁的不说,单只说那四面皆空的集锦格子用的是雕空玲珑木,与墙同宽,既是隔断又是装饰,上头的雕花那是几个木雕师傅,雕了整整一年才雕好的。
糊上五色纱,半边藏书,半边供盆景,摆文玩,销金嵌玉,光彩夺目。
费工又费银子,说换一个地方就换一个地方了?
裴观只好哄着母亲:“我就是觉得松风院那般装饰太过奢华了。”
裴三夫人一怔:“那你想住到哪儿去?”
“鱼乐榭,那地方清净。”那里是离二门最近的院落,他不想起争端,也不想阿宝是家中人眼里的异类。
“那地方怎么成,四面虽宽阔,冬日里极冷的。”
“只要屋子宽阔四面有景色,就好。”
裴三夫人蹙了眉头,可儿子大了,又刚升了官儿,往后这中路的院子,可不全是他的,他爱住在哪儿,可不就住在哪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