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观是学问好,但一个人学识不代表人品。
直到裴观宁肯背负恶名,直言上书弹劾宋祭酒,她这才信裴家三房与裴老太爷不同。这才会请裴三夫人赏花。
相看裴家女儿,倒不是今日赏花最头等的大事。
许夫人深吸口气:“裴夫人莫要担忧,朝中也不是无人支持令郎。”
御史那一批人,确实是支持裴观的。也不是全维护裴观个人,他们是在维护官员上谏的权力。
“裴博士只要不是信口雌黄,本朝的规矩,不杀上书言事人。”
裴三夫人听到这句,坐在椅子上冲许夫人微微欠身:“多谢许夫人,给我这枚定心丸。”再多的许夫人也难知道,裴三夫人更不便多问了,可来这一趟起码得到了好消息。
阿宝把这些记下来,回去要告诉裴六郎,要是宋祭酒当真让门生故旧反劾裴观,总有御史站在裴观这边。
等到菊宴过后,回到裴府已是傍晚。
裴三夫人留阿宝和裴珠陪她用饭,她今日已是耗尽了精神,只让厨房送了些牛乳山药粥来。
阿宝和裴珠一张小桌,裴三夫人歪在榻上,她赏了陈妈妈一碗粥几个小菜:“你也累了一日,下去歇歇罢。”
只让小满小雪几个在近前侍候着。
“倒没成想,许夫人是这样的人。”裴三夫人舀了口粥,米粥炖的酥烂,半是粥半是汤,她喝下一口,又看裴珠,“今日先谈了正事,旁的来日方长。”
这就是有意与许家作亲了。
阿宝虽输给裴观,心里也只为珠儿高兴,她看看裴珠。
就见裴珠耳廓微红,低下头去。
不管八字有没有一撇,她未来的婆婆和丈夫,总要敬重她娘家的门楣,若是两家不能互敬,那这亲结了也没意思。
只是,只是今儿初见,许夫人一句话也没问过她。
连寻常妇人们会问的在家做些什么事,可曾读过书,平日里学没学过管家事……这些一概没问。
兴许人家当真没瞧上她。
这个裴三夫人也在心里嘀咕过,除了初见面时许夫人看了珠儿一会儿,后来一句也没问过。
以珠儿的相貌,不应当啊。
许夫人坐在回去的车上,车刚驶到门前,身边的丫环便道:“公子在门口迎呢。”
马车一过巷口,小厮就进门禀报,许知远早早站在门前,接母亲进家门。
许夫人踩着小杌子,手搭在儿子的胳膊上,迈进大门走在游廊中,许知远问道:“母亲今儿赏花可高兴?”
他知道母亲是干什么去的,见裴家姑娘那自然是不行的,也知道裴姑娘与裴先生并非一母同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