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中的裴观,深以娶她为耻,他虽不明说,但他眼角眉梢,口吻神情中总会流露出来几分。
待裴三夫人夸过她几回,又将管家事交到她手里之后。
裴观态度就变得好了,他收去那些轻蔑,恪守礼仪的冷漠着。
但他还是绝少与阿爹阿兄来往,深怕别人说他靠裙带,更别说指点阿爹阿兄为官作战,为他们谋升迁了。
梦中的阿宝也并不在意,她嫁给裴观本就是为了避开崔显,两边各取所需。
如今的裴观早早结识阿爹阿兄,先是替阿爹出主意避开詹事府的拉拢,后才有她赛马得金鞭,阿爹也才更受陛下看重。
他,他……是不是想要一门更好的婚事?
想到此节,阿宝紧攥住拳,怪不得裴家举荐了薛先生。
他不想娶一个不识字的马伕女!
那因何娶她?明明可以换一个更好的。
裴观的声音好似响在她耳边“一女岂能事二夫”,他怎能亲眼看着他的妻子,再嫁给别人?
阿宝越是想,越是往里钻,脸色也越沉。
“姑娘,姨夫人那儿也送了山楂丸子来,我回说已经吃过了。”
燕草打断阿宝的思绪,阿宝猛然回神!
万医婆!
万医婆也是裴家举荐来的,因有了万医婆,才能瞧出红姨的病,红姨才能把身子调养回来。
阿宝自来恩怨分明。
红姨还活着,只这一点,她就感激裴观。
一点暖意在阿宝四肢百骸游走。
那石榴花,那同心烛,那木雕的小马,还有那满院的灯笼。
脑中褪了色的榴花与灯笼,好似在她眼前又明耀起来。
这事,她必得查个水落石出。
自小到大连风寒都少有,阿宝绝不信她是生病离世的!
脑子里涌进来的事儿太多,一夜一日还不够她将细枝末节都理清楚。
后来青书求娶戥子,戥子没应。
螺儿和结香都嫁给外院的小管事,福儿留在她身边侍候。
她重病时,身边就只有戥子和福儿两个丫头,两个人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似的,将她护得风雨不透。
这两个丫头性子都不绵,福儿起初跟螺儿一样胆小,后来也厉害起来了,学戥子的样子,收拾松风院里的那些丫头们。
她死前,必将戥子放良,给钱让戥子回梁州开香药店去。
至于福儿,不知到了何处,有裴三夫人在,福儿也不会受人欺负。
阿宝正想得出神,倏地腹里绞疼,吃素五个月,冷不丁这么几顿大荤下去,肠胃受不住,泄起肚子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