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家最怕的,不是进门被婆婆蹉磨,而是往后嫁了,与丈夫没话好说。
阿宝想了想:“读书,写字,他还教我看邸报。”
“邸报?”裴珂挽住阿宝的胳膊一松,“这东西还要学么?”不是识得字就能看了?
“自然要学着看,比如京城的粮价从来平稳,就是因为江州年年往上运……”再有就是马匹事,今年高丽的贡马,比去岁少了八百匹。
裴观说,战事将起。
裴珂仿佛在听天书。
裴瑶掩口笑起来,对妹妹道:“得了,你也别跟六嫂学六嫂,咱们学不来的。”
她们嫁的又不是六哥这样的人。
只有裴珠对邸报感兴趣,每隔五日便将新的邸报买来,两人一起看。裴珠还感叹:“这上头的地名,好些连听都没听过,哥哥真同你说这些?”
“当然,我可是正经拜过师傅的。”
裴珠浅浅一笑:“真好。”
阿宝想起来,裴观说她有拜师礼,他也有赐给“弟子”的礼物。
这会儿想起来,当面讨要:“荷包你都用上了,我的呢?”
裴观咳嗽一声,清清喉咙。
他自那天看了她架上的六骏,就想补上一匹白蹄乌给她,可他没学过木雕,没想到木雕会比金石篆刻难这么多。
雕了两匹都不如意。
这事儿还得瞒着阿宝做,每日只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能雕木马,到第三匹才堪堪有个马样子。
“快了,等你礼佛回来,就有了。”
阿宝缠着他问了许多次,被他瞒得风雨不透,听见礼佛回来就有,她问:“肯定不是俗物罢?”
宝石头面,金银手镯什么的,这会儿也不能戴。衣裳料子,她更是穿都穿不完。
“不是。”裴观瞧她一眼,送她金银珠玉,她倒说是俗物。
既是俗物,那支在他书房中摆了一年的石榴花钗,今岁端阳,还送不送了?
待礼佛那日,阿宝将要出门,裴观将她送到门边:“报恩寺的素斋,味道清淡,但有一味拌长命菜做得好,你多吃几口。”
阿宝点头答应,去的车上同裴三夫人道:“得亏得许夫人逢初一十五就要去佛寺,要不然还真难找由头结识她。”
裴三夫人笑了,大家妇人几乎人人礼佛,还有好些会请庵堂的女尼师太到家中来讲经。
哪有十成十真心信了菩萨的,不过是因为除了礼佛,她们再没别的地方可去。请人来讲经,也就是听听新鲜事儿罢了。
阿宝还有些担心:“咱们这样,她会不会瞧出来?”
裴三夫人看了阿宝一眼,忍笑道:“不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