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是怕阿宝年轻经不住事,也不能里外不通,叫她们在后头似一锅蚂蚁,滚水要是临下来,都不知是谁提的壶。
“儿子只想怕夜长梦,只想着快刀斩乱麻。”
裴三夫人满面赞同之色,点头道:“也是,人多口杂难免走露风声。外头当真都理干净了?”
“理干净了,裴老管事一家昨天已经登船回老宅去。”裴长安被打发到田庄上,也是昨天坐船离了京城。
“送到哪个庄头上?”
“青州。”一杆子支出去,不管要回老家还是要京城,要从青州出来都不容易。
裴三夫人听说去得那么远,倒又心软了:“裴老管事跟了你祖父一辈子。”
“正因跟了祖父一辈子,才给他留了个儿子在身边。”这是大伯的意思,大伯也算是裴老管事看着长大的。
等他们回老家,自有族中人看着,裴老管事还是自请要给祖父守灵,大伯已经允了。
“那你六妹妹八妹妹的婚事呢?”两个女孩都已经定下亲事,要是举家回老家去,这亲事要怎办?从哪儿送嫁?
裴观没出声,这些不该他过问。
裴三夫人摇头:“罢了,这也不是咱们能管的事。”她这个当伯母的,至多也就给两个女孩一份贵重些的添妆而已。
都说完了,裴三夫人方才回过神来,将儿子上下看看:“你怎么就自个儿来了?阿宝人呢?”
裴观不好直言,怕母亲怪罪她。
“我让她去珠儿房里,把五叔家的事说一说,她们姐妹自当告别。”
裴三夫人信了:“这些天要不是阿宝每日早一回晚一回的来陪我,我一个人在屋里,岂能不胡思乱想。”
还有珠儿,两人名分上是母女,可一向处得淡,这几日倒比过去几年相处的时候都多。
“原先珠儿年纪小,我只当珠儿是安分,这些日子才知,她心里竟明白得很。”
她正想着要跟儿子商议商议庶女的婚事。
裴观笑了:“这事我心中有数,早已经替珠儿留意着了。”
长兄如父,这事本来就该他办。
上辈子他与陆仲豫交情淡,陆仲豫娶了谁,裴观并不知晓。可珠儿出嫁,却是他一手操办的,这会儿差不多了。
“怎么?你有瞧好的人选了?”
“是。”
“那就好,此时不便,过得些日子,相看相看。”
裴观说完正事,便有些坐立难安,时不时就望一眼窗外。
裴三夫人见他这怪样子,心里哼一声,三天不见,想媳妇了。
“成啦,你也别在我眼前耍猴戏了,回去罢。”小夫妻俩定有许多话说,裴三夫人一摆手,她也有事忙。
裴观就这么被母亲赶出了上房,回到留云山房,阿宝自然还没回来。
这三日里,她一次也没叫人来打扰过他,裴观便也不好让决明再去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