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大伙去赴宴,燕草戥子赶紧将门掩上。
大家都走了,只有裴珠还坐着:“赶紧掀了盖头透透气儿。”哥哥一回来,就特意叮嘱她,让她今儿多关照着阿宝。
阿宝一下撩开盖头:“可闷死我了。”
大喜的日子不能说“死”,她说完自己呸掉,问燕草:“有吃的没有?”那两个肉包子,全然不顶用,她都饿了半天了。
裴珠掩口便笑,看她吃喝笑道:“方才婶婶们姐妹们上下打量你,你纹丝不动,八妹妹还想跟六姐姐打赌你动不动呢。”
“我听见了,她跟她姐姐赌一个戒指,她姐姐没答应,该答应的,可惜了一个戒指。”
阿宝想把盖头团起来,被燕草一把接过去,铺平整了,夜里还要挑盖呢。
“你坐得这么远,还能听得这么清楚?”裴珠惊诧。
“屋里这么静,我闲也是闲着,数了数大概有十三四人。”那个打赌的女孩子还挺有意思的,她赌阿宝会动,阿宝就偏偏一动不动。
裴珠看她一身喜服,笑着坐在那里,得意洋洋的样子,不由笑出声来:“你坐在那儿,就光想这个了?”
“还想什么时候能吃东西。”实在是太饿了。
新房里有的也不过是点心果子,阿宝嚼了块饼,怎么成亲才头一天,就叫她饿肚子呢。
正这么想着,松烟提着食盒送到门边,嬷嬷刚想拎进来,可新娘子盖头已经掀了,戥子赶紧到门前接过。
送到内室来:“有羊肉!”
三层食盒,一盒如意卷,一盒肉丁烧卖,一盒酒煎羊肉。
阿宝先吃个烧卖,再吃几块羊肉,最后吃两块枣泥如意卷,肚里这才不闹饥荒了。
裴珠看几个丫头替她擦嘴补胭脂,心中不由想到,往后嫁的人,若是能有哥哥的一半儿好,就足够了。
裴家女眷在新房内坐过,这才去看嫁妆。
她们都知道林家是才发家的,底子薄,这嫁妆晒出来,怕也没甚可看的,只是依礼该去看看。
也只有几个没出嫁的姑娘有兴头,对六嫂嫂的嫁妆箱子十分好奇。
“方才不是说得了御赐嘛,你说会赏什么?”八姑娘扯着姐姐的袖子,“都说她嫁妆薄,会有多薄?”
“你慎言!方才在房里就敢胡闹,看我告诉母亲去。”
才刚绕到院前,就见嫁妆箱子堆叠在一处,绫罗绸缎摆在最前,里头有好几箱宫纱宫缎,再往前看,又有十几套金银头面。
一匣子一匣子打开来,珍珠宝石,金盏银壶满院生光。
裴八姑娘微张着嘴:“不是说……”不说她嫁妆薄么?
也就是古董字画这些少点罢了,那也应当的呀,没个几代积攒,哪家能随便就拿出古董字画来。
可这金子银子,宝石头面,都是实打实的东西。
裴四夫人看了一眼:“水田一百亩……”话里带着笑音,可没人搭她的腔。
其中一位夫人还横了她一眼,裴四夫人面上讪讪,那是大嫂子,她也不敢不恭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