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舌下有龙泉,杀人不见血呀。那就让宋述礼,再多做几个月美梦罢。”
陆仲豫站起身来要走,裴观喊住他:“把你那叠书拿走。”
“怎么?那书没用?”
裴观神色肃然:“轻浮。”写给伎子小妾的东西,岂能拿来与妻子比较。
“啧,”陆仲豫拎了就走,“好么,我还当了回吕洞宾,你呀,你就等着再被林家拒次亲罢。”
裴观等陆仲豫出了门院,才从信匣中取出阿宝新给他写的信来,这信纸用荷叶汁子浸过,露冷香凝。
她是不是……
心里才刚起一点念头,脑中便闪过十七八句荷花荷叶的诗来。
跟着裴观又一摇头,不会,她约莫是觉得这纸好看,所以才拿来写信给他的。
林大有武英殿前听宣。
京城夏日火炉似的,他人在侧殿中等着,身上却一层一层出汗。小太监知道林大人是陛下眼前的红人,奉上冰帕凉茶。
还细声道:“大人沾沾唇便好。”
万不能多饮,谁也不知道陛下召见要说多久的话,免得在殿中尿急。
林大有正热得受不住,对着小太监也没架子:“多谢多谢。”但他没只沾唇,一口饮尽,还道,“喝得再多,全出了汗了。”
等里面宣他,他大步进去,人到御前,景元帝的目光便扫到他那只荷包上。
“你这荷包是你女儿做的?”
林大有是来回南郊祭天,武岗狩猎要用的马匹事宜的,没想到陛下会问他的荷包,低头一看,连连点头:“是臣的女儿做的。”
“怎么一面有绣一面没绣?”
“陛下真是好眼力!怪道能百步穿杨!”林大有是诚心赞叹,离得这么远,竟还能看得这么仔细。
“臣的女儿女工很是寻常,这半个荷包绣了一个月,她说就当两种荷包用。”一个荷包两种戴法,就比别人要多一件了。
得亏的没吃茶。
景元帝笑声传到偏殿,偏殿内等着传召的臣子们,有些低着头等宣召,有些互相望一眼。林大有还真是圣眷日隆啊,升官只是早晚的事。
“我听说,裴家的儿郎到你家提亲?”
林大有不意陛下连这个都知道了,他老老实实回答:“是,裴家的六郎,来臣家提过两次亲。”
“我知道他,前科探花,裴如棠的孙子。”特意提上一句。
无奈林大有根本就不知道裴如棠是谁,景元帝看他还抬着一张飞毛脸,问:“你可知道裴如棠?”
林大有摇头。
景元帝无言,一想林大有此前从未到过京城,他在崇州不过是养马的小吏,自然不会认识什么裴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