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珠嘴角一翘,哪能真站着不动,几步下阶。
“让你别动的。”要是晒化了怎么办。
一拉裴珠的手,似在大暑天里握块凉玉:“你可真凉快。”她这才走这几步路,已经热得额间沁汗了。
待走进裴夫人上房,阿宝轻轻抽了口气,怪不得凉快呢。
屋正中置了口烧彩大缸,缸里养了几株出水荷花,荷叶底下还有游鱼,进门便听见鱼儿缸中流水的声音。
再往左右一瞧,角落处摆着大冰盆。
这么大块的冰,还这么两大盆子,得多少银子?
“快来坐,热坏了罢。”裴三夫人穿着家常衣衫,今日裴珠请客,特意穿了她做的衣裳,襟口绣了万寿花的纱衫。
小满已经端出了冰镇的酸梅饮子奉上,裴珠那碗里头没搁冰,给阿宝的搁了冰块。
阿宝捧着碗,低头饮上一口,尝着跟家里煮的酸梅汤味道不一样,用碗和勺都是半透不透的,像玉又不是玉。
阿宝不知是什么,记在心里等会儿问燕草。
等家去,说给戥子听。
阿宝一边喝冰酸梅汤,一边谢裴夫人:“红姨这一向也能好睡,也能吃得下饭,都要多谢夫人举荐的医婆。”
万医婆又来了两回,药还继续吃,食补的方子又换了一个。
阿宝照着她说的多吃肉,每天一早还有燕草给她用牛乳煮的五白羹喝,腿抽筋也好了许多。
裴夫人笑了:“怎么还叫我夫人,不是说了叫伯母。”
“伯母。”阿宝打小就讨长辈喜爱的,大妞的娘,她就叫伯娘,裴珠的母亲也称一声伯母,再寻常不过了。
裴珠舀了口汤,送到唇边慢慢喝着。
“在家都干什么了?”裴夫人兴致极好。
她孀居少出门,原先往来的夫人们也不好再登门,这几年日子越过越冷清。
偏偏儿子和庶女也都是安静的性子,上房里寻常都笑声都少,听阿宝说话落珠似的,脸上笑容便多起来。
“嗯…我读书写字儿,打络子做绣活。”今天她来还特意戴了裴珠送她的荷包呢,“跟我爹一起练鞭子。”
原来是午后练,天一热午后暑气蒸腾,砖地上根本站不住人,她便一清早起来练。
裴夫人知道她会武,还打听知道皇后娘娘原来想把阿宝安排在五公主身边,五公主便是好武的。
可她还真没见过会功夫的女子,想问又怕失礼,总不能让小辈给她耍套鞭功看看罢。
要这么看,她身子好的很。
一想到阿宝身子好,心里又把儿子拉出来骂一回。
直到陈妈妈说:“快放她们去玩罢,让两个小姑娘说说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