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口答应下来:“这有什么不成的,两家住的近,往后你哥娶嫂子, 咱们还能帮衬帮衬。”
打小看大的孩子, 跟他儿子也差不多。
“我问过爹了,爹都答应了!”
陶英红把那一箱子的金器估了价,倒不急着融作金锭。那些个金头面金酒壶都有工费,拿出去换金子, 能换的更多。
韩征身家差不多是八百来两银子, 这八百两银子, 在京城要想置办个齐整的小院,不容易。
韩征现在的官职是禁卫军总旗,从六品,手底下管着五十号人,官儿是不大,可也算出息了。
陶英红还想把钱挤一挤买些地,近的买不起,那就去远的地方,挨着林家那二百亩水田置上几亩。
家里也算有个别的进项。
她算计来算计去,这钱怎么都不够花。
听阿宝一说,她还是皱眉:“这怎么成?那不……”
那不还是依附着林家么?说完回过神来:“你知道了?”
戥子飞快看阿宝一眼,阿宝会意,不说是戥子告诉她的:“我想不知道也难啊,你天天套着车出去,吃饭都找不着人。”
陶英红已经想过要拿钱赁间院子住,儿子如今是从六品,也能说亲事了,只要女家不嫌弃,找个本地的,往后就在京城扎下根了。
“那我付租钱。”
“行!”阿宝一挥手,戥子拿着小算盘过来了。
她俩自有暗号,阿宝挠挠鼻子,那是五,揉揉膝盖是六,摸耳朵一下是八,两下是九,眨眼睛就是十。
阿宝眨眨眼睛,戥子装模作样,噼噼啪啪打响算盘珠:“一年十两银子。”
“胡扯呢,旁边那一排屋子,两方天井,一年就十两?”陶英红知道阿宝这是向着她,心里虽热,但这也太少了。
“阿兄月俸才七石五斗,如今米价贵,拆成银子就算他是七两半,一年就是……”阿宝看着戥子打算盘,“九十两。”
府库不发米,有时直接发银子,有时候发些绢布,官员们折换成银子,再用银子买米买布雇下人。
阿宝算了一笔帐,把数目报给陶英红听,京城中买米买面买菜花销不少。
这才一个月,家里花钱如流水,阿宝看着帐本,到发月钱的时候,她得把上上下下再整治一遍。
米面有庄头上送来,买菜的钱花的实在冤枉,厨房后头有块空地,养养鸡种种菜,那鸡蛋和菜就都不用花钱了。
陶英红听阿宝说养家经,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。
崇州四年多的苦日子,她们就是这么过下来的。前头打仗,军费吃紧,家家户户都难,只好自己在小院里养鸡种菜。
邻里邻居,也时常为了鸡窝里少个蛋吵上几句。
“一年四十两。”陶英红说:“不能再少了。”
四十两月租在保康坊已经是低价,再加上平日开销,儿子出门交际,一年还得做几身像样的新衣裳。
零零碎碎加起来,一年最多也就节余个十来两。
阿宝大眼一转,点头答应,收了钱再折成东西,或者阿兄成亲的时候送给红姨当礼金,不就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