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宝自己只会绣草叶子,忍不住拿手摸这绣屏:“这一针一针,都是绣出来的?那得扎几万针罢?”
燕草也吃一惊:“这是顾绣,实在难得的东西。”
顾绣半绘半绣,画绣相合。又多以彩绣闻名,这一幅水墨绣便显尤为难得。别人得一幅巴掌大的都要珍藏,裴三夫人竟把这个送给姑娘了?
燕草吸口气,她来的日子还短,但心中实在爱重姑娘。
终于私下去找陶英红,把心里藏的话说出口:“这样贵重的东西,寻常人家拿不出来,纵拿出来,也……”
“也什么?”陶英红也发愁呢,这东西要怎么还礼才好啊!
“既拿出来,只怕是想……跟咱们家结亲。”
陶英红想想阿宝,又想想裴观:“真的?”
燕草索性一口气全说了:“裴家来人送礼,是夫人身边得用的大丫鬟,又特意说家里的老嬷嬷病了才没来,走的时候不肯收赏钱。”
还有戒指,马靴,桩桩件件加在一块儿,以燕草来看,那就是十成十。
“这事儿你可别告诉阿宝。”就算是真的,那也得人家上门才能说,可不能让姑娘单相思。
“我知道,这才来找姨夫人私下说的。”
看燕草这么知轻重,陶英红点点头:“你看着上下,特别是戥子!”戥子这丫头,窍开得太早了!要是她跟阿宝二人能扯扯平,那就好了。
那这事儿,姐夫心里有数吗?
待裴三夫人遣官媒去林家,官媒人见的就是陶英红。
陶英红看着四色礼物,咽了口唾沫,还真给燕草说中了。
这桩亲事若要说好,那真是再好不过。
论门第裴家在京城排得上号,自开国便是清贵之家。要论才学,裴六郎少年探花。要论人品,韩征认他是兄弟,林大有也对他赞不绝口。
更别说长相了,那更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来。
这样一门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,哪怕燕草提前说出猜测,陶英红都有些发懵。
她问了官媒人好几遍:“真是裴家三房?裴六郎?”
官媒人心里直稀奇,她再没有说过这么不衬头的亲事,裴三夫人请她去的时候,她听到林府的名字,也犯嘀咕。
但她是常年在高门中来往的,上门说合也绝不跟私媒那样,穿得花红柳绿。
一件半新的杏黄褙子,头上两把簪子,进退有礼,笑盈盈道:“是,这探花郎还能有几个?”
陶英红也直话直说:“我是她姨妈,并非她亲娘,这事儿我知道了,可还得她爹下了衙,回来才好定夺。”
偏姐夫今日轮值,宿在衙门里。
干脆先问问阿宝自己的心思。
陶英红到阿宝屋里去,她把戥子赶回她自己屋:“你睡你的去,我跟你们姑娘有话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