戥子一直坐在车里,此时才跟上来。本该是燕草跟来,可她偏偏病了,这好事儿就落在戥子头上。
夫人们坐在帐中,帐内铺着软毡,摆着矮桌。
这样的宴,陛下还在崇州时便摆过,与京城风气不同。一眼望去身着骑装的,多是崇州跟来的旧部女眷。
也有挤在一个帐子里的文官家眷,好些人连马都不曾摸过,用帕子掩住口鼻。
此地虽开阔,但马多了,味儿自然不那么好闻。
几位夫人们凑在一起说家常,阿宝听了会儿就想往外头跑,她想去场边看看马。
拉着卫大妞,说要去更衣。
卫夫人看她们一眼就知道她俩想干什么,但这种宴,礼教大防松得多,也有年轻人互相瞧中的。
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,说不准就有人上门提亲了呢?
她点点头:“去罢,不许跑远。”
两人答应得好好的,撒出去兔子哪还管得了,早跑没影了。
阿宝在栓马处一眼就瞧见了裴观的大黑马,那大黑马竟然认得出阿宝,冲她抬抬蹄子,喉中呜鸣。
看马的马伕,还以为是主人来看马了,让阿宝进去。
阿宝伸手搓搓马头,从兜里抓了块糖豆饼给它吃。
这糖豆饼可是她昨天亲手做的,里头专门放了菜油和蜜,把蜜糖罐头都倒空了。在陶家,给马吃好东西,那不叫糟践。
这马平日吃的也是精细草料,可它没尝过这种特制的豆饼,吃了一个又讨一个。
阿宝摸着它鬃毛,轻声说:“你是一匹千里好马,是不是?你主人不让你跑,是不是?真可怜呀。”
大黑马摇着脑袋晃着尾巴,似在撒娇。
卫大妞虽也是武将家的姑娘,也会骑马,可她今日穿的是新衣新靴,缩着脚不敢踩湿泥地。看阿宝跟这马亲热个没完,她扇扇风:“我去树下,你等会儿过来找我。”
阿宝漫不经心,摸摸马头又摸摸马身子,好好一匹宝马,圈着养怎么行?
大黑马吃了糖豆饼,又听了这许多好话,高兴得摇来晃去,直往阿宝身上蹭。
阿宝受不住它撒娇了,左右一张望,见四下没人:“好啦好啦,我这就带你去跑一圈,咱们撒开腿跑!”
悄悄解开栓马绳,把大黑马牵出来,翻身骑上。
大黑马十分听话,脚跟轻碰,它就知道往左还是往右,哒哒跑了两步,把阿宝带到草场上去。
草场上有几人正在练马,赛马之前先让马先出栏跑上几圈,比赛时才能跑得更好。
跑完一圈,就见场边来了个红衣女子,骑着一匹大黑马,先只是小步颠,像是个赛马的新手。
等跑上几圈,她娇喝一声“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