戥子悄摸翻个白眼,那边燕草结香几个已经背过身笑起来了,她们还当姑娘使性子必得闹一通。
没想到,半块松糕就哄好了。
阿宝一边吃烧鸭子一边点兵点将:“你们谁,到前头打听打听去。”看了一圈点住结香,“你们是一道买进来的,有几分交情,你去打听。”
结香没一会儿就探到了消息,豆角都不必她问,竹筒倒豆子,全告诉她:“是个张大人送的。”
是人家送的,那还好些。
阿宝气略平,但心里总不乐意,咬口鸭子腿,狠嚼一通:“什么狗屁张大人。”
几个丫头就当没听到。
陶英红安置好人,自己跑了一趟,丫鬟们都退到屋外去。
她搂住阿宝:“原先这些话,我也从没跟你说过,也是时候该说了。”
红姨从没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过话,好像突然拿她当大人了,阿宝早盼着这一天,可此时她却一点也不想听。
“你爹总不能一辈子不再娶的。你见过不再娶的男人,都是什么样?”
只有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,那富裕的,就算是七老八十也一样纳新人。
“你爹正当年,再说,你娘走了,他也苦了十年多了。”
王府后街多的是婚丧嫁娶,鳏夫再娶,寡妇再嫁,对升斗小民来说,都是常事。
阿宝不说话,低着头。
看她这模样,陶英红又舍不得了,把她搂得紧些:“你爹心里有你娘呢,今天这个是哪一个当官的,什么张大人送他的。”
“吃饱了撑得慌。”阿宝又骂一句。
被陶英红照脑袋拍了一下:“你爹惯着你,可你也不能没轻重。”打完又揉揉她,“这才是人家送他的,要是正经给他说亲呢?咱们还能拦着?”
阿宝一吸鼻子,伏在陶英红身上。
“这一个,等你爹回来,再看是怎么个章程。”想了半天,还是没提要搬出去的事儿。
阿宝耷拉着脑袋,心里知道红姨说得对,但她突然问:“那万一要像小莺儿似的,我怎么办?”
小莺儿是一条街上住的街坊,自打她爹讨了后娘,又生下弟弟,身上就时常青一块紫一块的,腊月里下着雪还让她洗衣服,冻得两只手像萝卜条。
“你是小莺儿啊?”
阿宝乐了,她摇头:“那我不是。”
谁能打着她呀,她早跑出二里地了。
京城连月戒严,到这几日才松,街巷夜市复又热闹起来。
青书提着书匣,一路走到裴府角门边,门房刘忠伸脸瞧是他,赶紧把门打开:“青书小哥回来了?怎么这么晚还给公子取书?”
青书笑一笑:“跟书铺里订下的,说是今日到,我去了还没捡出来,白等了许久。”说着摸几个钱扔给刘忠。
刘忠拿了赏钱就笑:“这又多偏我一顿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