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三夫人容色微慽:“我是来给她和她爹添灯油的。”
阿宝笑容收住,立时站直身子,两手一抱:“对不住,我不知道。”
裴三夫人手还托着茶盏,仰头怔怔望住她,想说什么的,又笑起来:“不知者不怪。”说着把茶盏递给丫头,冲阿宝伸出手去。
阿宝不知她要干什么,只把手递过去。
裴三夫人从腕上褪下一只羊脂玉镯,套到阿宝手上。
她连月辛劳,胳膊细了一圈,这只镯子套在她腕上松落落的,给阿宝戴,倒正正好,还显得镯子窄了些。
“不成不成,咱们才头回见,怎么好收你这样重的礼。”陶英红瞥阿宝一眼,示意她赶紧把手镯摘下来。
阿宝也知不能这么收人家的礼,想把镯子摘下。可她胳膊丰润,一时竟褪不下来。
被裴三夫人握住了手:“我看着她很喜欢,是好孩子才送给她的。”
“这……这怎么合适。”
“到了京城,往后也是常来常往的,我夫家姓裴行三,家住在建安坊东门,一打听就知道。”
一句常来常往,倒把陶英红劝住了,知道了住址,也方便还礼,可这也太贵重了,难道京城的富贵官家,出手这么大方?
阿宝见红姨还踌躇,自己已经作主收下了,正对裴三夫人行礼:“谢裴夫人。”
拉拉扯扯,显得小里小气的。
裴三夫人笑着受了,不小气不造作,心中点了第二次头。
第7章 如新
吃完茶果斋饭,林家该下山了。
陶英红与裴夫人别过,阿宝还特意又给裴夫人行礼。
等她们人都走了,裴三夫人才松下来,她肩一松,小丫鬟便给她捶腿揉肩。
方才不是不累,是不想在未来亲家面前摆派头。
这么应酬一场,累得她眼都睁不开,陈妈妈拿出鼻烟壶,里头搁了薄荷白芷冰片,举到裴三夫人鼻间。
裴夫人深嗅一口,只觉得鼻喉一凉,这才缓过劲儿来。
小丫鬟捶完腿,陈妈妈一个眼色,一众丫头都这到门外去。陈妈妈知道,裴夫人定有话要说的。
静室的门一掩上,陈妈妈就问:“夫人可还满意?”
“满意。”就是不满意,也得满意。
要是连她自己都先流露出不如意的神色,那不光外头的人家,家中几房凑在一处,就有眉眼官司可打。
老爷子的身子,撑不了多久了。家里已经瞒着他,悄悄在准备装裹,得赶在老爷子走之前,把观哥儿的亲事定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