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丫鬟还等着姑娘给起新名字呢,不知该不该跟。只有燕草,阿宝一动,她即刻跟上,余下几个就跟在她身后。
阿宝刚走出垂花门,扭头一瞧,身后跟着一串丫头。她觉得好笑,哈哈乐了两声,又赶紧忍住:今天她管家,得绷住喽!
林伯听说陶英红害头风,为难起来:“这怎么好……”
抓药都摸不着门。
阿宝一摆手问:“家里有多少人?”
看林伯也答不出来,打开匣子,拿出一叠身契:嚯,这么多?
阿宝伸手想挠挠脸的,又收回来,坐得极端正,轻点下颔:“把人全叫出来罢。”
先择了几个力壮的,将堂屋里那张梨花长案抬出来,在堂前一摆,铺上笔墨纸砚。
宅中下人按男女排成两行,阿宝粗粗一扫,约摸得有三四十人。戥子站在阿宝身后直咋舌,以后家里要用这么多人啊?
再给林伯设座,让他拿一张身契,念一个名字。
阿宝清清喉咙。
戥子立时送上茶盏。
她接过去,似模似样吹上几口:“报到姓名的,依次列队上前,各自再报姓名、年纪、籍贯、有何长处,原先在哪家效力,各自领多少月钱……”
有敢扯谎的,就都弃用。
说着又扭头对戥子道:“你去寻个木梃来。”
木梃是崇州征兵时,用来给兵丁量身的木杆子。
戥子原就越听这调子越耳熟,这要是再挂上幡,不就是营中征兵呢嘛?她眨巴着眼睛,征兵是得量身不错,可这会儿要木梃有什么用?
看戥子脑子没转弯,她脚尖轻跺一记:“那不还得裁衣裳嘛!”
进了哪个营,就得穿哪个营的军服啊。
这三四十人中,大多是被主家牵连发卖的奴仆。见到新主家刚进京来,连买药都摸不着门,出来管事的,又还是个十三四岁面嫩的姑娘家,难免动了些偷懒糊弄的心思。
眼见阿宝大刀阔斧来这么一手,又听见她对林伯说:“咱们用不了这许多人,选些好的,余下的还回去,岂能给人白吃饷。”
两排人立时站直了,哪还敢有半分轻忽之心。
宅中很快就理出头绪来,林伯让常在城中跑腿的小厮,出门去找还开着的药铺,买了药来。
厨房煎上一碗,戥子赶紧给送到后院去。
陶英红端着药碗:“姑娘在前头干什么了?”没大闹天宫吧?
戥子想了想,说是在管家罢,又实在不像。
最后她说:“姑娘在征兵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