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车辇之后,众多名为沧澜门,实则出自小孤山的弟子带着几分好奇张望四周,倒是对上了出身南域偏远之地的人设。
合道境的斛律在众多修士感知中,实在十分显眼,于是许多道视线便俱都投向了车辇所在。
“那可是天武卫大将,斛将军?”有修士低声开口,“车辇中坐的是谁?”
能得天武卫大将护送,只怕是太上皇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。
“不是什么大人物,不过是个元婴期的小辈罢了。”出身太上一族的中年人闻言答道,“前日她拔出了霄云帝女留下的地阙,因帝女当年留下的话,天武卫便奉其为主,听其调遣。”
“她修为境界不如何,运气却着实不错。”这句话里轻易便能品出几分酸意。
“是啊,三百多年来也没人拔出地阙,偏偏叫她捡了漏。”
太上一族中妒忌太上葳蕤的族人又何止二三,一支天武卫的实力,甚至堪比传承了万年的仙门大派,就这样轻易被她得了,如何不叫人眼红。
不远处,一名仙门弟子压低声音道:“你们可听说了七日前庆王府发生的事?这沧澜门携礼上门,竟是生生逼死了当朝庆王!”
这话引得周围几人都倒吸一口冷气,他们中有不少是庆王府寿宴后才抵达上京,是以对当日之事并不清楚。
女子皱了皱眉,似并不赞同:“此言未免偏颇,太上非白所行不过咎由自取,景帝陛下已然亲口下令褫夺其王位,如今皇朝之中,却是没有什么庆王了。”
“若非是她步步紧逼,只怕景帝是舍不下这个幼弟的。”生得有些贼眉鼠眼的青年自得地笑了笑,仿佛觉得自己知道得比旁人都多上许多,“偏偏,她竟还自称是霄云帝女的女儿。”
“霄云帝女不是在三百多年前就飞升了么?她还留下了一个女儿?”
“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此事……”
贼眉鼠眼的青年不屑地哼了一声:“这不过是那沧澜门弟子一面之词,我看,根本就是她自抬身价的谎话!”
流言从来是传得最快的,至于真假,有时反而不被人关注。
各色意味不一的目光投注在龙驹拖曳的车辇上,素色薄纱垂落,只显露出少女纤巧的下颌,让人难以窥见全貌。
“师姐。”濮阳鸾回到车辇旁,沉声道:“沧澜门的席位被设在最后,正是宫中仆婢听待吩咐之处。”
便是她一向好性情,此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。
濮阳鸾自己倒罢,她却受不了太上皇朝待太上葳蕤如此轻慢。
太上葳蕤缓缓道:“那便不必入席了。”
左右,她今日是来砸场的,入不入席也无分别。
很快便有人察觉到了沧澜门的位次在何处,顿时周遭议论声再起。
“那不是仆婢听待吩咐的廊亭么?沧澜门竟是被安排在此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