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小瞧了你。”桑南淮沉声开口,“七年前,天水阁不该错失良机,放虎归山!”

他自忖一生少有后悔之事,但没有在石镇岳陨落时斩杀太上葳蕤,绝对算得上一桩。

太上葳蕤的笑意中多了几许轻嘲之意:“只是七年前么?”

“十年前,清溪镜明宗内,你就不该让本尊有离开的机会。”

十年前,清溪镜明宗。

在偌大苍栖州之内,处于西南边陲的清溪向来寂寂无名,如果不是镜明宗随罗浮教举起反旗,清溪二字也不会这样响亮。

对于桑南淮这样的存在,十年前,无论是清溪郡,还是镜明宗,都没有值得他多看一眼的价值。

在短暂失神后,桑南淮想起了一件事。便是这件事,让号称渡劫以下第一人的应如是,亲上天水阁,一刀见风雪,令他不得不闭关至今。

似乎有一双眼穿过数百万里山河,将冰冷彻骨的目光投在了太上葳蕤身上。

“镜明宗弃徒,容少虞。”

太上葳蕤不置可否,她负手而立,唇边笑意更深。

“十年前,琼花玉露楼上,斩杀桑庭是本尊。”

“七年前,松溪之内,以上古洞府为局,谋算天水阁桑云楚一干人等,计杀石镇岳,是本尊。”

“几月前,覆灭玄阴,令桑墨长埋地下的,是本尊。”

“数日前,青鱼之内,剥离崔意血脉,令天水阁再失渡劫的,亦是本尊。”

“不知桑阁主对如此厚礼,可还满意?”太上葳蕤含笑反问。

在她话音落下之际,桑南淮的怒意几乎要化作实质,牵连着周遭灵气陷入混乱,入目可及似乎都因此有些扭曲。

无形气旋在太上葳蕤身周炸裂开来,却又尽数为法阵力量消弭。

方才那番话,本就是太上葳蕤刻意为之,为的便是激怒桑南淮。

有时候,怒火足以冲昏人的头脑,让人忘了自己本该做些什么。

半空中旋涡翻滚,像是在酝酿着什么。

天地间的风忽然变得更急,漩涡后,被强行撕裂的缝隙似有扩大之势,从其中泄露出堪称可怖的气息。

坤舆山河阵阵纹闪烁着,隐隐能听见其不堪重负的悲鸣。

这一刻,天地变色,风云诡谲。

终于,在裂隙扩大之时,地面阵纹像是不堪重负一般,寸寸碎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