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上葳蕤淡淡道:“只是小伤罢了。”

燕愁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:“你身上真正的小伤,早已恢复了!”

太上葳蕤难得见他露出这样神色,她偏了偏头,有些奇怪:“你在生气?”

“没有,我只是……”燕愁余抿了抿唇,在太上葳蕤的目光中败下阵来,“好吧,我的确有些生气。”

“为何?”太上葳蕤是真的不明白。

“你身上的伤未好,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燕愁余看着她的眼睛,开口问道。

“这样的伤,便不用治,十余日间自然也能恢复。”太上葳蕤回道,言下之意,这不过是小伤罢了,何须刻意提及。

对太上葳蕤而言,只要她还动得了,便一律可以算作小伤。以她现在的修为,自愈的速度很快,寻常小伤便不必麻烦旁人。

太上葳蕤早已习惯了如此。

习惯了受伤,习惯了孤身一人舔舐伤口。

“葳蕤,若是你的师弟师妹知道此事,还不知会如何自责。”燕愁余长叹一口气,又道。

他也在自责,自责为什么他没能在一开始就发现这一点。

“在我们面前,你原不必再掩饰什么。”

燕愁余将手覆上太上葳蕤的伤口,丝丝缕缕的灵力先后涌入她体内,缓缓祛除金翅大鹏残留的力量。

他轻声道:“葳蕤,下次受伤,可以告诉我么?”

太上葳蕤抬眸对上他的目光,心中生出几分自己也说不分明的异样情绪。她习惯了孤身一人,但燕愁余这样说,她心中却并无不悦。

怔然许久,她终于开口:“好。”

或许她也该习惯,自己早已经不是孤身一人。她所有的欢喜与痛苦,都多了一人想帮她分担。

得到这个答案,燕愁余笑了起来,她对他是不一样的,而他对她,也是如此。

“睡一会儿吧。”他用另一只手覆上太上葳蕤的双眼,轻声哄道。

掌心能感受到她的眼睫轻轻颤动,像振翅的蝴蝶,落在了燕愁余心上。

太上葳蕤便如他所言阖上了双眼,带着三分醉意,在他身边沉沉睡去。

第二日,晨光一寸寸延伸进房中,攀上少年玄黑色的衣角。

目光向上,能看见燕愁余半跪在软榻边,一只手与太上葳蕤交握,头就枕在交握的双手旁,竟是以这样别扭的姿势待了一整晚。

太上葳蕤睁开眼,双目因为骤来的光亮微微一阖,下一刻,她就感受到身边比平常多出的一道气息。

左手传来不属于自身的温热,她垂眸,只见燕愁余安静地睡在榻边,未曾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