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……便请容家主自废修为,镣铐加身,跪行出城请罪——’

‘如此,本尊或可饶她二人性命。’

那日妖尊高坐于车辇中,目光与城楼上的容玦遥遥相对,神情似笑非笑。

太上葳蕤实在很好奇,容玦会怎么选。

城楼上一片嘈杂,不知过了多久,容玦抬手握住了一把长弓,几息之后,灵力形成的长箭便破空而出。

就如当年一般。

那支箭落在赵月心口,她神情凄婉,远远望着容玦,眼中落下两行泪来。

太上葳蕤丝毫不觉意外,她太清楚容玦是怎样的人。

就算所谓的挚爱,到了必要之时,于他而言,也并非不可牺牲的。

太上葳蕤抬手,一缕灵力落在赵月身上,护住了她的心脉。

若是她轻易就死了,一切岂不是太无趣了,太上葳蕤勾起唇角。真是让人遗憾,今日之后,生死相许的挚爱便注定要陌路了。

镜明宗外无数的禁制破开,妖族大军浩浩荡荡向前,太上葳蕤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,眼底只是一片漠然。

从这一刻起,东域各大势力便要尽数匍匐在妖尊脚下了。

夜色中忽然传来幽幽箫声,太上葳蕤从回忆中惊醒,辟萝榭偏僻,向来少人来往。

她起身,循声而去,只见少年盘腿坐在墙头,手中执箫。月光落在他身上,姿容出尘,几如谪仙降世。

燕愁余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,垂眸看来,眼中现出几分讶色。

“葳蕤姑娘?”他停住动作,显然很是意外会在这里再次与太上葳蕤相遇。

算来,这已是他们见的第三面了。

太上葳蕤一向不喜欢被人俯视,足尖轻点,素白的裙袂翻飞,她落在了辟萝榭的院墙上,低头审视着燕愁余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。”

“我来镜明宗为一位长辈送信,听说云湖禁地将开,便在此暂留几日,想去其中一探。”燕愁余寥寥几句话便解释清楚原委,他看着太上葳蕤,又道,“葳蕤姑娘原是镜明宗弟子?”

按白日那位镜明宗弟子所言,这开了一墙紫藤萝的水榭,分明是镜明宗大师姐所居。

夤夜在此,葳蕤姑娘便是镜明宗大师姐?那她又为何会出现在松溪剑派?

闻言,太上葳蕤只冷淡道:“如今还是。”

言下之意,以后还会不会是,便不一定了。

太上葳蕤并不知道前世这时候,燕愁余是否也来过镜明宗。

那时她因泠竹私闯云湖禁地受伤一事,在日月殿外跪了一夜,只为请罪。大雨滂沱,在雨中跪上一夜,正好诱发了她体内寒毒。

容洵将她抱回辟萝榭时,她浑身已经发起高热,寒毒反复,最后缠绵病榻三月之久才得以好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