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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时候,裴让同儿子一起用饭,饭桌上问起裴炽半年近况,裴炽眸光一亮,顾不得食不言的规矩,详详细细都跟裴让说了。

待到裴炽说尽,已是明月高悬,桌上的饭食冷却无温。

裴让一错不错的看着儿子,裴炽眼神微闪:“爹?”

裴让:“爹好久未见你,想好好看看你。”

裴让少有这般温

情细腻的话语,冷不丁说出来叫裴炽面色晕红,他被哄着高高兴兴回屋。

两日后,官员休沐。裴让邀请程叙言过府一叙。

程叙言出门前心头一跳,但那种心悸只在一瞬间。

他到裴府时,裴让在大门处亲自迎他,程叙言诧异。他跟着裴让进府,府中极为安静,以至有些冷清。

他们未在前院花厅停留,裴让带他径直走过花园,园子里大片大片的牡丹丛,只见枝叶不见花。园中除却牡丹再无他物,一年只有牡丹盛,再无百花香。

单调,固执。又何尝不是执念。

花有重开,人去无还。

裴让将程叙言迎进主院,四下无人,程叙言心中警惕,顿在原地。

裴让睨他一眼,“你何时这般胆怯了。”

“进来罢,我只是想与你闲话一二。”裴让径直进入正屋。

程叙言默了默,抬脚跟上。

屋内榻上案几早已备上茶水点心,裴让拿出珍藏的墨玉棋具,不疾不徐的摆开。

裴让:“猜子。”

程叙言执黑先行,裴让慢吞吞落下一子,今日日光暖,透过雕花窗洒落,墨玉棋盘镀上一层浅浅光晕,柔和美丽。

“先从哪里说起呢。”裴让摩挲着棋子。

程叙言抬眸看他,裴让笑了笑:“从我们初相识的时候说罢。”

不是什么复杂的事,裴让简单几句就带过了。

白子落定,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,裴让道:“我祖父病重时叫你去说话。那段时日我很害怕。”

程叙言落下一枚黑子,“你怕什么。”

“怕他说出真相,怕他毁了我。”裴让又落下一枚白子,两人短短时间切磋七八个回合。

程叙言垂眸,忽而道:“裴三是你杀的。”

“嗯。”裴让摩挲着棋子,面色淡漠,“我本不想做这么绝,可他着实叫人厌恶。”

裴让最初是打算从女色入手,耗着裴三。可他祖父却处处对小儿子留情,对孙子的痛苦避重就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