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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。然而没过多久,有东西附着在程叙言的小腿上。

程铮惊了:“爹!”

“那是蚂蟥。”程叙言道:“插秧的时候有,除草的时候有,水稻收割的时候还有。它会吸人的血,你怕不怕?”

程铮抿唇,少顷也光脚踩在水中,田里的水被太阳晒的温热,他素来喜欢,因为这样他可以凫水。但没多久他感到小腿一阵刺痛。

程叙言道:“去水稻中走一圈。”

程铮照做,然而远远看着温良无害的水稻,进去晃悠一圈才知晓厉害。他的脸和胳膊都被划出红痕。

程叙委屈:“爹,我难受。”

父子两人上岸,程叙言替他清理腿上的蚂蟥,又收拾自己腿上的蚂蟥,在大树下歇息。

迎着午后热风,程叙言缓缓道:“爹幼时体弱,生父生母对此不喜,爹便想着殷勤讨好。”

程铮瞪圆眼:“爹的生父生母?!是…是什么意思?”他祖父可是在府中。

程叙言笑睨他一眼,“那是段不太明亮的回忆。”

夏日的风炎炎,草木盛着碎光。伴着程叙言徐徐的讲述声,周遭的一切都静了。

程叙言说的轻描淡写,犹如一个旁观者,几乎透着冷漠讲述一个男童的人生前七年。

程铮一颗心都揪紧了,当听到陆氏病重,道出他爹落水的真相时,程铮整个人蜷缩成一团,泪湿满脸。

怎么能这样,怎么可以这样,世间怎会有这般残忍的事情。

程叙言抹去他脸上的泪,程铮扑进他爹怀里,嚎啕大哭:“对不起,爹对不起。”

程叙言温和道:“没关系。”

“……对不起,对不起爹。”程铮哭的直抽抽,哭声像开水壶,很好笑但程叙言笑不出来。

程叙言看着远处金黄的田野,忍不住叹气:“温室里长不出大树,苦难能够磨砺人,但苦难不能被美化。爹吃过苦受过罪,不想你们再受一遍。”

程叙言捧着大儿的脸,“你三岁那年贪玩以致差点走丢,爹到处寻关系找你,后来才知你遇到你裴伯伯,没有受罪。”

“爹带你回府后,那是爹第一次揍你,还有印象吗?”

程铮抽噎着点头,当时被揍后他痛了好几天。

程叙言笑笑:“爹本想告诉你人贩子会怎么摧残拐走的小孩,但怕吓着你,所以没说。”程叙言终究不想大儿太早明白人性之恶。

“铮儿,虽然你念书一事不如阿缇,但爹从未认为你比阿缇笨。你有自己的想法,并付诸行动。”

真正憨傻的孩子可不敢跟夫子对着来,跟同龄人打架,琢磨着怎么玩。

程铮面皮一热,不好意思的往程叙言怀里钻,“爹,我以后肯定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