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颜被挤在人后,她远远看着昏迷的小儿子,心中苦涩:叙言你说过今后不再丢下我们,你又骗人。
大年初一,家家户户喜气洋洋,程府却在一片浓郁药味中迎来新年。
阿缇眼皮微微抖动,半晌才睁开眼。
“啊啊啊!!”壮壮握着他的手,啊啊叫声引来大人,他爬上床隔着被子抱着瘦弱的弟弟,啪嗒啪嗒掉眼泪,他嗓子哑了,半宿过去也疼的厉害。
程偃将大孙子抱开,哄着人吃些东西,卓颜照顾小儿子。
卓楠星看着一屋子老的老,小的小,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。
叙言哥,你总说我冲动,你比之我尤甚。
朝内有能人,边关有将士,何需你一文官带兵打仗。你若有个一二,我姐姐和两个外甥如何是好。偃叔又由谁奉养。
边关有将士,可边关不止一座大雁关,那是一道保国安民的防线,任何一处都舍不得人。
宋怀璋之恶,不在他好功,在他不识己身斤量害人害己,在他给边防空出一个缺口。
程叙言在
烛火摇曳的金銮殿上思索良久,任凭他有诸多谋略,也不能生造一名“将军”。他找不出比他更适合堵缺口的人。
上苍予他新生,赋他系统,总该是要承常人不能承之事。只他到底对妻子食言了。
越往北走天上的雪花愈大,纷纷洒洒拂了肩头又满。
程叙言仰手望天,雪花落在他眼角眉梢,瞬化成水沿着眼角滑落。
他拧了拧眉,这天色不善,继续行进恐有危险。程叙言不经意拂过眼角,高声道:“就地安营扎寨。”
两刻钟后程叙言进入营帐,一只八哥从他的斗篷下钻出。
“憋死豆豆啦——”
程叙言摸摸它的羽毛,“饿不饿?”
八哥:“饿。”
程叙言扯下腰间的荷包,八哥像个大爷似的立在案上,待程叙言将糕点置于碟中,八哥才慢悠悠吃着。这番不疾不徐的模样跟府中同它崽抢食时判若两鸟。
程叙言忍不住笑,只是想起自己的两个小崽,嘴角的弧度又垂下。程叙言知道他大儿身强体壮声音亮,却不想寒夜茫茫,哭声阵阵击耳膜。
阿缇素来从容,想来比他的哥哥要好接受些。
从上京至大雁关,全军全速行进也得整整十二日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