衙役刚要回话,瞥见县令大人,立刻住嘴。
县令道:“这是打木桩。”
程叙言眼力好,他瞧着水波拂过木桩的横截面,出现层层叠叠的纹路,程叙言似笑非笑:“这木桩是今年的?”
县令心头惴惴,含糊应是。
“方县令真当本官不通俗物不成。”程叙言冷下脸:“你敢让人把木桩拿上来给本官仔细瞧瞧吗?”
县令骇的跪下,忙不迭道:“程大人,下官也是没法子。上头拨下来的东西就是如此,下官哪里有多余的银钱重新置换。”
周边衙役也跟着跪下,只有劳作的民夫不知道发生什么,茫然无措。
程叙言看向时明,时明立刻奔向残缺的坝上,他每样物料都取了些,又灵活折返。
时明严肃道:“程大人,东西拿来了。”
程叙言之前已经探查过嘉州府各地的防洪材料,心中有底,但亲眼看到一群民夫将如此朽物填入坝中还是气闷。
扶远县如今地利尽失,人祸逼近,别说天险,只要稍微大一场的雨,扶远县便危矣。
“停下。”程叙言下令。
民夫们虽然莫名,但能休息半日,他们是高兴的。
程叙言命人将一部分朽物送往嘉州府知府衙门。
洪知府听闻程叙言派人给他送礼,他还有些
得意。心道姓程的果然不是什么干净东西。
然而心腹来时面色怪异,洪知府不解:“怎么了?”
心腹迟疑:“大人,程大人送来的东西在院子里。您…您去看看罢。”
洪知府不疑有他,大步向院子去,然而看到院中的秸秆条石和木桩,把他激了个倒仰。
洪知府胸口剧烈起伏,指着院中木桩的手都在抖:“什么意思?”
“姓程的什么意思!!”知府的吼声传遍整个府衙。下人们缩缩脖子,干活更仔细了。
心腹道:“大人,程大人是不是嫌您给的太少。特意借材料一事讹您。”
上次心腹给程叙言送银钱,大几千两,程叙言可是收了的。
“大人,程钦差出身平平,恐怕这辈子第一次见几千两。”心腹低声道:“人心无底。程钦差估摸着是见您出手大方,便想要更多。或许是一万两,又或许是几万两。”
洪知府面皮颤了颤,双目通红:“老爷又不是聚宝盆,哪有那多钱给他。”就算有,他也舍不得!
心腹:“大人的意思是,不搭理程钦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