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逛街的一会儿功夫, 又有一队人马行过,朱红色绣暗色花纹官服, 腰佩长刀,怎一个威严了得。
时明看的双眼发直:“真威风啊。”
程青南点头附和,再一次感慨京城贵人真多。
程叙言留意来往行人,不过一盏茶功夫,他已经看到好几名青衫书生,想来皆是来参加春闱的举子。程叙言基本可以预见春闱盛况。
程偃看着周围的一切,多年未见,上京还是那个上京。
“爹?”程叙言轻声唤。
程偃回神,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怀念和感慨尽数压下, 他对儿子温和笑道:“叙言, 怎么了?”
街上人来人往,是独独属于尘世的喧嚣,程叙言睫毛微微抖动:“爹可是有故人惦念。”
程祖父曾任官部侍郎,后因“六王叛乱”之祸受牵连,可也有三俩好友求情,那种情况下还有人为程祖父说话, 想来交情不浅。
不过这些终是程祖父的人脉, 这么多年过去, 程祖父的旧友是否尚在不可知。退一步说, 就算程祖父旧友仍在,可人走茶凉,程祖父亡故多年,再深厚的情谊也淡了。
程叙言这般问,也只是见他爹难得情绪外露,他想借这个话题开解他爹。实则程叙言心中明白。
程偃听到儿子的话,摇了摇头。
黄昏时候他们回到租住的小院,程偃没甚胃口,只用了半碗饭就回屋了。
时明和程青南担忧的看着程偃的背影。
程叙言安抚二人,天黑后程叙言端着一盅人参汤敲响正屋的门。
“进来。”屋内传来程偃的声音。
正屋内点着两盏蜡烛,一月份的夜晚仍寒,程偃却大开扇窗,仰头望月。
程叙言将参汤置于罗汉床的方几上,上前将窗户合拢,握着他爹的手往罗汉床带。
年轻人火气旺,儿子手心的温暖源源不断传过来,程偃被冻的冰凉的手重新有温度。父子俩在方几两侧坐下,程叙言垂眸扫一眼参汤,又抬眸看向他爹。
程偃啼笑皆非,但心里的确暖暖的:“爹身体大好了,不必在这些物什上费钱。”
程叙言:“嗯。”
程偃:………
程偃端起参汤,发现温度适合,他取下汤匙一口气将参汤饮尽。
他捧着空空的瓷盅,抬眸看了儿子一眼,最后垂下眼轻声道:“当年你祖父落难,确实得人仗义执言。这份情爹心中亦是记得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如今程家只剩你我父子二人,贸贸然登门,恐有攀附之嫌。”程叙言平静叙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