肺痨传染性强,人们惧它胜于虎。最后衙差把老妇人带走,男人跟在后面大声哭嚎。
仁心堂安静的落针可闻。
程叙言垂眸,盯着手里的脉案,于氏,年四十有四,个台村人……
许大夫弓下腰,一瞬间仿佛累到极点。
程叙言拿着脉案跟上,犹豫道:“许先生,这脉案怎么写?”
许大夫头也不回:“你
见到什么就怎么写。”
许大夫朝后院去,程叙言站在原地,他看着一下子冷清下来的医馆,静立良久,随后在那一页的脉案后面添上:症见肺痨,官府拘之。留天和二十八年,上春二十一日巳时五刻。
半个时辰后,程叙言端着一簸箕药草去后院,他看到许大夫跟程偃蹲在地上对话。
“这个是竹叶草。”许大夫手里拿着一朵蓝色小花。
程偃茫然的看着他,后院放着不少药草,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药味。
程叙言没有出声,他靠着墙安静地看着两人,直到程偃发现他:“叙言——”
他伸手就抓簸箕里的草药。
程叙言:“咳。”
程偃讪讪放下,像个尾巴跟在程叙言身后。
许大夫乐道:“你父很有意思。”
程叙言不语,算是默认。
易知礼在背医书,本就不大的后院一下子挤进四个成人,顿时变得狭小。
程叙言拨弄药草,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:“你不问老夫吗?”
程叙言转身,目光下移落在许大夫的下颌,“问先生什么?”
程偃又将手伸向草药,刚要抓到的时候又被按住。
程偃:???
“我没有,我没有。”程偃大声反驳。
在程偃耍无赖的背景音中,许大夫疲惫道:“可会觉得老夫无情?”
程叙言:“没有。”
如果许大夫诊断出有传染病的病人不上报官府,到时候别说许大夫,整个仁心堂都要遭殃,病人的村中人也会受累。
没有办法,在这个时代,肺痨就是仅次于瘟疫的存在,而历来瘟疫的结束,运气好能以药石结果,运气不好只能断绝载体。
大多数时候,人们以预防为主。
程叙言想起在衙差来之前,老妇人眼中的亮光,他抿了抿唇:“先生,那妇人……有人为那老妇人医治吗?”若是只能等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