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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刚才用的热水浸帕给他爹擦拭。

这会儿想生火太难了,只能忍忍。府试在即他不想再出意外。

“喏。”

程叙言看着递过来的热水,裴让抬了抬下巴:“拿着。”

“多谢。”程叙言笑应。

大雨下了一整晚,众人也在帐篷里坐了一宿,连程偃都难得失眠。直到天光再度洒向这片大地,天边一片火红,一看就是大晴日。

商队撤了油毡布继续前行。程偃躺在牛车上补眠,程叙言靠着他也睡过去了。

易全山和裴让都松了口气,三月二十五日,他们一行人到达府城便跟商队分开。

易全山原以为县城就够繁华了,没想到跟府城一比,县城顿时显得陈旧。

府城的地面很干净,店铺林立,来往之人穿的体面,基本没见到行人的衣裳打着补丁。

裴让新奇的看着周围,全新的,热闹的,远离“脏污”的地方。呼吸着这里的空气,好像人

都轻松了。

同他们一样的考生还有不少,适时有两名蓝衫书生背着书箱从他们面前走过。

“宋兄此次是十津县的县案首,定然能在府试中拔得头筹。”

“哪里哪里,王兄谬赞了。”两人言笑晏晏,方巾后的长带随风而动,好不风流。

程偃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的长带,隐约听见一阵环佩相鸣声,眼前热闹的场景退去,只剩漆黑的乌谭,潭水幽幽,从谭底深处传来一声轻唤:“程兄……”

“啊——”

程偃抱头惨叫。

好痛,好像有人拿着锤子用力砸他的脑袋。片刻功夫,他已经汗如雨下。

程叙言立即扶住他,“爹,爹?”

“偃兄弟!”易全山也懵了。

程叙言再顾不得其他,问了路人就近的医馆,他和易全山立刻把程偃送去。

裴让紧跟其后,跟他们同行的几位考生面面相觑,“这怎么办?”

“两人跟上去看看,剩下的去寻客栈。”

其他考生也有家人陪同,这会儿没有外人忍不住跟自己后辈抱怨:“程父那个状况,不在家好好养着,程叙言把他爹带出门做什么。”

考生劝道:“爹,这一路您也看到了,程兄他爹很粘他。您且体谅些吧。”

中年汉子张嘴想要反驳,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。真算起来,程叙言和他同村的叔叔把程偃照顾的很好,一路上也没给他们添乱。

但府试在即,他怕影响他儿子情绪。

天黑时候裴让他们回到客栈,“叙言和他同村叔叔在医馆守着,怕耽误我们就让我们先回来了。”

话落,裴让对其他人点点头,率先回房。他给自己倒了杯水,没喝两口就搁下,手肘撑在桌上给自己揉额。

白日时候他就在程偃叔身后,对方突然一嗓子惨叫把他也惊个够呛,后来他跟着去医馆陪着,虽未做什么活计,可精神上却疲乏得很。也不知道这时候程偃叔醒了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