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一旁自言自语,孩子有猴子哄着可清闲了,就是红山给青莺喂花苞和嫩芽她也不阻拦,青莺最开始还好奇,嚼了两口呸呸吐出来,自己从篮子里找甜甜的红果子吃。篮子里的东西吃完了,只剩光秃秃的五颗鸡蛋没动,猴子闲了开始研究秃毛丫头,看她脖子上挂的平安锁,手腕上戴的小银镯,还有脚上穿的黄色小鞋。青莺顺着猴子的力道脱了鞋,不等猴子动作,她拿着鞋往小喜的爪子上套,刚套上就被公猴抢了,它一溜烟蹿上树,坐在树枝上往后爪子上穿鞋。
“坏!”青莺生气了,大声叫娘,指着树上的猴说:“鞋……我。”然后又指指小喜。
意思是鞋子是她给小猴子的,被坏猴子抢走了,杨柳看懂了她的意思,笑盈盈地摆手,“娘不会爬树,你不是还有一只鞋,把脚上的另一只给小喜。”
树上的猴目光灼灼地盯着,小孩的鞋自然装不下它的大毛爪,它拿在前爪上不肯丢下来。
两只鞋都没了,杨柳把青莺抱起来,不顾她的嚷嚷抱她出山。母女俩到家没一会儿,程石带人回来了,杨柳问他看没看见猴子。
程石摇头,他下来时听刘婶说猴子过来了,然后他找过去只看到一滩稀碎的蛋液和蛋壳。
“看到鞋了吗?”
“什么鞋?”
杨柳把刚刚那一出说了,“看来是把鞋带走了,倒是有意思。”
程石回屋换身衣裳,洗干净身上的药味儿才出来抱他闺女,说:“青莺那些不穿的鞋可有接手的了,待会儿让罗婶找出来,明天都给猴子拿去。”
隔天一早去逮鱼,程石就揣了五颗煮熟的鸡蛋,拿着五颜六色的小鞋进山。他不知道猴子晚上睡在哪儿,只能空口学猴叫,不多一会儿,树上的鸟雀哗啦啦飞走,五只金黄的猴子在树枝上跳跃了过来。
等杨柳洗漱完过来,就见五只猴乖乖巧巧地提着竹篮在捡鸭蛋鹅蛋,程石充当搬运的,见篮子满了就给猴子换个空的。
“这是怎么商量的?”杨柳好奇极了。
“它们自愿的,可不是我强迫的。”程石浑身散发着得意,之前他把一篮子鞋给了猴子,还没来得及掏鸡蛋,它们就大叫着跑了。之后他无奈地往回走,在一个隐蔽的沟里看到漏捡的鸡蛋,他去拿篮子过来,捡蛋的时候猴子回来了,抓耳挠腮地想要帮忙,“我趁机就带它们过来捡鸭蛋,它们还挺能干。”
猴子身量矮,最大的公猴半人高,四肢灵活修长,能站能爬,太适合干捡蛋的活儿了,也不会弯腰久了腰疼。
多了五个帮手,今早的鸭蛋鹅蛋捡得格外快,程石中途去撒了三网鱼,再过来蛋就捡完了。猴子坐在草丛里蹭脚底板上的鸭屎,程石见状许诺要给它们做双合爪的鞋,掏出鸡蛋剥干净壳给它们,“吃吧,不是稀的,不会撒一身。”
猴子吃了鸡蛋就准备走了,它们要去摘新发的枝头嫩芽吃。
“别跑远了,下午我喊你们过来给你们量尺寸。”程石喊。
“你还真当猴子听得懂人话?”刘婶准备去做饭了,“还做鞋?它们穿上鞋树都爬不上去。”
“野猴子肯定听不懂人话,这几只是被人驯化了的,我觉得听得懂。”至于鞋,猴子只是一时新鲜,程石乐意用这种方式换取好感。
有这事记挂着,程石下午真带了画绣样的炭笔和布来找猴子,他就是作画的人,依着猴爪画样挺容易,当晚回去就让雷婶春婶和保母连夜做几双猴子穿的鞋。
鞋做好了,猴子又没了音信,程石跟青莺一天三遍地往山里跑。一趟趟跑空,青莺先热情消退,她的玩伴太多了,家里的猫狗牛马、村头的妹妹、村里的孩子,上午能跟车去镇上卖鲜蛋咸蛋卤蛋,下午能跟坤叔一起给蛋滚黄泥做咸蛋,渐渐的就不再提猴子了。
“猴子不会被人偷走了吧?”夜里睡觉的时候,程石忧心地嘀咕,“这都上十天没看到它们的影子了。”
“它们是树上跑的,不见熟人不下地,谁能摸到它们的猴毛?”杨柳不担心这个,屋后的山不小,猴子若是发现哪处的野果子熟了,估计要留好几天,把果子吃完了才肯离开。
“它们难得自由,我们就别干涉它们,由着它们的天性过吧。”杨柳轻声说:“遇上了就喂些吃的,没遇上也别强求,有缘自会相见。”
程石怪声怪气“噢”了一声,支起身子吹灭桌上的蜡烛,“听杨大师的,睡吧。”说完胳膊上就挨了响亮的一巴掌。
快到青莺过周岁的日子了,程石要提前送批鸡鸭鹅去县里,活羊也送两只过去,一大早的就鸡飞狗跳,抗羊下山时羊叫了一路,然后程石快出山了,听到了树上的猴子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