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什么?”
“说……”杨柳脸皮不如他的厚,也不习惯说甜言蜜语,见他眼里明晃晃的打趣,僵着舌头质问:“现在咋就不迷恋我了?难道是我怀了娃你觉得我跑不了就不想讨好了?”
什么乱七八糟的,程石扒开她让她别在他胳膊上蹭。两个多月了,他只沾了点油水,素得他攒了满身的火,夜里多看她一眼就睡不着,只好转移注意力跟她贫嘴斗嘴。
“等你肚里的小麻烦精出来了,我再百依百顺的讨好你。”他小声说。
回答他的是一声呸,“下流胚子。”
嘁,程石抹了把脸,慢悠悠跟在她身后,男欢女爱是什么意思?男人喜欢女人也爱,论起下流,她跟他半斤八两。
熏肉房的选址自然是随了杨柳的意,西墙外是马厩,马厩后面堆柴垛,往西五尺远起挖地基,熏肉房南北长,比着宅子前后院的长度挖,相应的东西短,只占了晒场两尺多宽的地儿。
陈连水跟虞耘来的那天是阴天,山上风大,程石考虑到东西两侧的山陡,怕出意外,让砍树拔草的人停一天也歇歇,正好跟着两个大夫亲眼看看村里有多少药草被当成你杂草。
“我就知道想在你家吃顿白饭不容易。”陈连水来的路上才知道程石的目的,到了村里看到村里人期盼又忐忑的眼神,也没了跟他讨价还价的想法,水都没喝一口就跟虞耘分头各带一拨人在村里和地头转悠。
“桑树、楝树、构树、槐树的根和皮都能入药,但这些东西易找又易采,医馆都不缺这几样东西,所以你们也别轰隆轰隆的一起把树砍了刨了,东西多了肯定会卖不出去,或是价贱。”陈连水跟身后的人交代,他扶着村里的一棵大槐树,继续说:“这棵树至少有七八年了,长成不容易,你们别急于求财,竭泽而渔的故事你们也知道,给子孙后代也留条出路,别把事做绝了。”
种地的人大字不识一个,哪懂什么竭泽而渔的故事,但提起子孙后代也明白个大概。
“陈大夫你放心,这些树能卖钱,明年开春了我们就沿着房前屋后种一大片,等子孙长大了,树也长成了。”
他有什么不放心的,陈连水心想他又不靠采药养家,也不住村里,他也就是承程石的情多说一嘴,听不听在他们,不听劝到时候砸一堆树皮树根在手里他们就长记性了。
程石找出来时,陈连水也正好准备回去,他跟身后的人摆了下手大步离开,“饭好了?”
“好了,先回去吃饭,没说完的饭后再说。”程石看见虞大夫从东头的一间屋后走出来,他招了下手,“饭好了,先回去吃饭。”
等人走过来了三人才一道往西走,虞耘口干舌燥的,他问陈连水那边情况如何。
“都说得差不多了,你那边如何?我忘了跟你说,别跟村里的人说太多,尤其是山里的药草。”陈连水看向程石,解释说:“山上我们就不过去了,采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,半懂不懂的人胆子大无顾忌,万一有人心贪听了一嘴往深处去,伤了残了死了你都捞不着好。”
“陈大夫说的对,我们常年在医馆里,跟采药人打交道的多,听的消息也多,再老练的采药人每年也有三五个没走出来的,有的连尸骨都找不到。”虞耘说。
“行,听你们的。”
还没走进门,隔着堵高墙都闻到了肉香味儿,三人都加快了脚步,迫不及待地洗了手坐上桌。
虞耘瞅着端上桌的菜,说陈连水不够意思,“共事多少年了?有好东西你还藏着掖着,我要不是走这一趟,那八十文一斤的鸡肉是啥味都摸不着。”
“是你们傻,鸡蛋味道好,下蛋的鸡能有差的?”陈连水自己动手舀碗老鸭汤,又说:“不过你知道也没用,姓程的把山上养的两只腿宝贝的紧,他不卖你也只能抓心挠肺的馋着。”
程石像是没听见一样,埋头吃肉不接话。
“等天冷了就卖,只要想买一定买得到。”杨柳开口,她说了家里准备盖熏肉房的事,“活鸡活鸭买多了不好搞,尤其是你们这样的人家,一是没地儿养鸡养鸭,就是有地方也经不住嫌脏,二是养不好鸡鸭得病,不死也不敢吃,挺贵的东西,扔了可惜,不扔膈应。等腊月熏鸡熏鸭熏鱼熏肉能卖了,喜欢吃的能一次多买些回去,放到明年春末都没问题,过年送节礼也拿得出手。”
“考虑的挺周到,难怪你俩一直把鸡鸭抠手里,原来是另有打算。”陈连水想了想,咋舌道:“这是要发家啊!熏好的肉也不便宜吧?”
“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肯定便宜不了。”程石接过杨柳的碗给她舀汤,一边打听两个大夫的月银,“你俩应该是不愁在嘴头上花的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