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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子深处, 被松针覆盖的地方甚至能踩出水,程石用手里的砍刀扒开厚厚的松针,在腐烂的松针下看到一簇簇肥厚的黄色菇子。

赵勾子还没说尽兴,他也想留下一起摘菇子,但又放心不下他爹,稍作犹豫,他大步追上前,看到树缝里透下来的光晕,回头问:“石哥,你啥时候教我游水啊?”

“堰里水太深,等水少点了再下去。”不等程石说话,赵山先开口,堰里的水快漫过堰埂了,最浅的地方人下去也踩不到底,不适合学游水。

谈及这事,程石琢磨着堰里又该放水了,堰里的水离果树太近,时间久了恐怕会把果树淹死。

杨柳听了没意见,“我们下山的时候就把放水口挖开。”

掰掉松乳菇再覆上湿润的松针,这样下次下雨这个地方还会再长菇子。小两口蹲在地上,俯着身在地上寻找,脚上的鞋子沾了土浸了水,膝盖也湿了,手指糊上泥,指甲缝里也是腐叶烂泥。

山里不止他们在采菌子,村里的姑娘一大早就结伴进山,山间的树丛里隐约可见绰约的身影,清脆的笑声,惊喜的呼喊。树枝头有鸟雀站在光里清洗羽毛,鸟窝里的幼鸟啾啾鸣叫。

杨柳掐着腰直起身歇气,吸进的空气里夹杂着泥腥味和草木的清香,不及腿高的野蒿叶片上落了只瓢虫,她凑近数了数,甲虫背上有五个点。

有一会儿没听到她的动静,程石提着背篓跨过水沟跳过来,问:“累了?要不要回去?”

“不累。”杨柳又来了劲,活着干嘛要窝屈在家里发霉。

“走,继续采菇子,攒够了咱们自己吃的,其他的都拿镇上去卖银子。”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