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回来了就端菜上桌,杨柳搅着绳把凉水面从井里提上来,看了程石一眼,问:“怎么回来这么晚?”
“把菜籽杆抖干净堆起来了,晌午晒一晌,等傍晚起风了扬干净就能灌袋了。”程石接了水桶提着往堂屋走,顺口问老丈人麦子种了几亩,要交多少税。
收了菜籽收麦子,麦子堆在晒场还没晒干,坤叔先从别的村牵了头壮年公牛回来,去衙门登记后先拉去杨家拉车碾麦了。
割麦晒麦碾麦扬麦,一通忙活下来就是大半个月,程石也在杨家跟进跟出亲身经历了一个夏收,手心的茧子又厚了一层,脚上的鞋子也磨破了一双。
麦子收进粮仓,杨母就催着杨父去交粮税,顺便把菜籽带去油坊榨油,还交代他油饼别卖,拿回来让程石带回去喂牛。杨大哥也被她安排着扛了两袋麦子去磨面,村里有个石碾子,家家户户磨米磨面都在这儿。
“怎么一下子就磨这么多面?不怕生了虫?”排队等着磨面的人皱眉,两袋麦子至少也要磨个小半天。
“杨二嫂家是要办事,肯定是用的多,二嫂,小柳是秋后还是入冬了出嫁?”
“九月初六,日子才定下。”聊及喜事,杨母满脸堆笑,眼角的褶子都比以往深。
“那也没多长时间了,还不到两个月。不过你家二女婿是个好的,把姑娘嫁给他你跟我二哥也放心。”程石这一个月完全是拿自己当杨家的儿子用,村里的人都看得到,说起他皆是满嘴的夸。
杨母听的心里舒坦,比嫁大丫头的时候还舒坦,那时候村里说啥的都有,有说她家卖女儿攀高枝的,也有说大丫头心眼子多眼光高,姑娘嫁去胡家都生孩子了,她还担心吃了穿了胡家的东西会被人嚼舌根子。
磨了两袋麦子回去,她走路的脚步都是轻快的,进屋看程石凑在杨柳旁边说话,她也不扔眼刀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