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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柳:……

松树林里的树有七八年的树龄了,一棵棵笔直又粗壮,树下是松软又厚实的松针,几乎要把树根埋起来。松乳菇是黄褐色的,覆在松针下,拨开腐叶一眼就能看见,采菌子的满足感大过弯腰屈膝的酸累,等背篓满了,人直起身才察觉腰肢酸软的直不起来,像编藤椅的荆条,硬生生给掰弯了。

一直到下了山,背篓往地上一放,人往地上一瘫,脊背平铺在地上,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个劲儿。

上山时穿的粉色罗裙,又是怕沾泥又是怕划破,下了山就成了泥褐色的一团,又是泥巴指印还沾了黏草籽。躺地上的时候杨柳毫无心理压力,偏头看摇晃的草茎,上面附了只瓢虫,数了数,有五个点。

每人分了一半松乳菇出来放地上,杨桃杨枝俩姊妹的放到一个背篓里,装不完的就用衣摆兜着,腾出一个背篓用来装给程家送去的菌子。

程家大门开着,杨柳径直走过去,第一次有了客人的本分,站在门口先喊人:“有人在家吗?”

坤叔听到声从屋里出来,见到她的模样不由露了笑,走到门口先看到路上并排束手站着的三个丫头,再看背篓里的东西,哪还有不明白的。

“进来吧,我把菌子倒厨房里再把背篓给你。”

杨柳大步跟了进去,绕过门廊了才说话:“他不在家?”

“在,你跟我来。”

进了院子先看到个满身刀痕的木头人,旁边还摆了两把刀,在太阳下闪着刺眼的光。这要让村里人看见,又是数不清的人命。

刚走近后院就听到了哗啦的水声,杨柳抖了抖裙摆,一拐弯就看到程石挑着两个水桶过来。他穿着白色的无袖短褂,膀子上不知是汗还是水,手臂上贲起的肌肉游动着蜜色的微光,这一幕让她想起了月色下在水中游动的男人。不复往日的俊秀,有些糙有些莽,看到他会脸红心跳,心里有些慌却又挪不开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