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氏在饭桌上幽幽地愁了一下周池之事,便将话锋转到了周渡同瑜珠身上。
“清水居都已经叫人收拾好了,如今既又成亲,住在外头难免叫人看笑话,难不成日后有了孩子,也要住在外头,不能叫他常在祖父祖母跟前承欢嬉笑吗?”
“外头也是家,如今的住处于我和瑜珠都很方便,没有必要搬;有了孩子自也不会拦着母亲不让见,何来不能在母亲跟前承欢膝下一说?母亲担心的问题倒是多虑了。”
周渡四两拨千斤,将温氏的话都噎了回去。
温氏自然不甘心,又道:“你们二人,如今一个忙着朝堂上之事,一个忙着生意上之事,将来若真有了孩子,如何能照顾好?”
“家中自然会安排乳娘、嬷嬷和丫鬟们负责照看,我和瑜珠有空,也会多陪着他,如何不能照顾好?难不成母亲日后有了孙子,就没有自己的空当,不用去赴外头各种各样的宴了吗?”
“你……”
要不说,最了解自家母亲的,还得是她的儿子。
瑜珠听周渡将温氏的问题一一都精准地打了回去,心下愉悦,面上却不显,见温氏仿佛同被毒哑了一般,面色难看,仿佛褒奖一般,往周渡碗里夹了筷酸甜的糖醋鱼肉。
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。
周渡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那块鱼,不禁莞尔,伸手在桌下捏了捏妻子的手。
夫妻俩的小动作被温氏看在眼里,她还想再发作发作,逼他们非住回到家里不可,却听见周开呈适时地咳嗽了一声,冲她摇了摇头。
周开呈虽然惩罚起儿子来通常不手软,但也往往比自家妻子更能清楚地知道,自家儿子究竟在想的,是什么。
她说再多,也只会被他一一打回来而已。
他是铁了心了。
“难道我日后就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家孙子,享不到做祖母的福气吗?”
看着两人又携手离开周家,温氏咬紧了牙关,想想还是不甘。
“你就知足吧,好歹是能有孙子了,享不享的到做祖母的福气,都是我们周家的根。”周开呈悠哉悠哉道。
“你个男人,就知道说这种话!”
她剜了眼自家丈夫,对他的就地躺平感到十分不满。
可她又实在没有办法,她知道,若非是为了重新上族谱,重新成亲,瑜珠根本连上周家这座宅子都不愿意,又怎可能让她同意将来把孩子送到她跟前来带呢。
她幽怨地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,觉得的确是有些般配的同时,又憋着一口气,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。
而瑜珠同周渡上了马车后,便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:“你适才说,有了孩子,我们便自己照顾,也不用回周家?”
周渡揽住她的腰,不明所以,以为她是还在在意母亲的话,便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。
哪想瑜珠旋即便漾起直沁眼底的笑意,攀上周渡的肩膀,与他咬起耳朵道:“那爹爹你可以准备起来了,乳娘,嬷嬷,还有接生的稳婆,将来教导的先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