困在小厨房的日子,赵荣华觉得自己像只被囚/禁的鸟雀,剪去了双羽,头顶覆盖着密密的网子,每一日那张网都会收紧一分,勒的她无法呼吸,总有一日,那网子会要了自己的性命。
为了安全,她连马车也不敢雇佣,徒步走了许久,待看见旧宅的院门时,那颗心才稍稍回落下来。
这宅子位置很偏,周遭也没什么住户,原先是用来消暑的别庄,后来随着主家的败落日渐老旧,因着无人修缮,这宅子入手的时候价格还算公道。
赵荣华找到事先藏好的钱银衣裳,确认无虞后,又开始整理房间。
离庄子不远处有个码头,每日晨时会有船来往接送,今日怕是已经迟了,只能暂时歇在此处,待明早继续赶路。
她在院中捡了些枯树枝子,抱去厨房后院烧了热水,一点点搬到正房。
浑身上下又臭又馊。
没有火炉,房中冷的厉害,她将几面屏风围住木桶,又把干净衣裳放在空余的那面,旋即快速脱去脏衣,溜入水中。
氤氲的热气从脖颈漫出,终于暖和了身子。
她闭上眼睛,将香胰慢慢打满皮肤,又缓缓揉开,细腻的水珠沾在颊边,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松散闲适。
外头起了风,似将天空吹暗了些。
往常这个时辰,屋里该是亮堂堂的日光,眼下却是青灰的阴暗。
她伸手,去够浴巾,却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。
水珠沿着额头滑下来,直直滚入前怀起伏。
再细听,又好像听错了,有树叶擦着地面打滚的唰啦声。
赵荣华暗笑自己的紧张,扯过浴巾,将头发擦拭的三成干后,这才从水里站起来。
冷寒的空气激的她忍不住颤了下,她胡乱擦了擦身体,便开始穿小衣。
衣裳都是自己重新备的。
当初在赵家,祖母时常带她赴宴,故而做了许多奢侈金贵的华服,太过招摇,她全都没带,只挑了几件简单素淡的。
门咔哒一声。
后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。
她握着小衣带子,眼睛瞟向门口。
谁,谁在那!”她大着胆子,却不知声音里带着怯意,跟断了线似的。
没有回应。
门紧紧关着。
透过屏风,她盯着门口开始穿衣,很快便收拾妥当,只光着脚丫趿上鞋子。
赵荣华快步走去床头,摸出一把匕首握在掌中,又蹑手蹑脚踱到门口,外面的风着实很大,吹断了树枝发出噼啪的杂响,她贴在门上,没有听到脚步声。
她怀疑自己太过紧张,以至于草木皆兵。
转过头,却吓得惊叫起来,匕首咣当掉落。
容忌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一点动静都没有,正好奇的跟她一样往外看。
赵荣华小脸煞白,连连退出去几步,小腿撞上椅子,跌坐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