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过这一回,就能离开赵家了。
她动了动手指,上面飘来一股香风,是浴后香胰的味道,她赶忙僵直了身子,压下呼吸。
容祀拢着衣领,湿哒哒的头发还在滴水,他走到棺前,两臂搭在棺沿。
棺中人的脸雪白无暇,柔软如脂,鸦羽般细密浓黑的睫毛,扑出淡淡的光影,红唇微微合着,一头乌发散在身下,如同绵密的水草,两只秀气的耳朵露在外面。
粉雕玉琢,倒是与传说中的爱慕虚荣,沾不上半点边。
温热的呼吸带着啪嗒啪嗒掉落的水珠,落到赵荣华的腮颊,她的心思却在凝滞的空气中,渐渐跟着紧张起来。
是哪里出了岔子?
原是打算假死之后,让赵家抬棺到城外的老宅,停上三日,避开风头,她再带上准备好的包袱跑路,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。
三日约莫过了,老宅里应当空无一人,那棺材上头这个,是谁?
她有些怨念,惶恐,甚至是悲愤不平。
殿下,药已经凉了,宓先生嘱咐您早些喝完。”一道清隽的男声由远及近,瓷碗碰到桌子,发出细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赵荣华心里一空,暗道,完了,功亏一篑。
她千方百计逃离的,不只是赵家,还有新帝的儿子,容祀。
棺材上头被唤作殿下的人,除了容祀,还能有谁?
有哪个殿下能疯到抢人棺材!
还未来得及享受的轻松在这一瞬被沮丧全然代替。
难喝。”声音清淡,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。
他喝完药又来到棺前,支着下颌欣赏棺内人。
假死药的药效已然过了,要想继续装死着实有些费力。
赵荣华只能绷着呼吸,一动不动的继续挺尸。她穿着单薄,又是素色衣裳,需得平缓吐纳才能不叫外人瞧出胸口的起伏。
怎么还没醒?”皙白的手擦着她柔软的腮颊,滑到发间,赵荣华连忙收了气,提到嗓子眼。
她数日不曾进食,甫一憋气险些厥过去。
越憋越难受,脑子里跟劈下一道闪电似的,白晃晃的叫她头晕。
看来是真死了,那就烧了吧。”
本想着趁他离开时换口气,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,赵荣华陡然睁开了眼睛。
容祀手上正攥着她的一捋乌发,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弯,声音清淡,“诈尸了呀。”
话音刚落,容祀的手已经穿过她的发,一把攥住那细嫩的脖颈。á6kδw“我不是故意…故意诈尸的…”
赵荣华被他掐的几欲断气,又白又细的手攀上容祀的胳膊,凭着本能挣扎。
我为什么要相信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