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一句,把俏俏惊出一声冷汗,她极其不自然地回身,冲不远处的二人微微一笑。
同昨日一样,李大夫还是带着幂篱,脚步轻缓地步入庭院。
俏俏的双脚不听使唤地朝对方快走几步,很快又停下来。安乐见此情形,忍不住问,“姑娘是不是想说什么?”
顾溪桥不在,丁毅把李大夫送到之后也默默出了院子,丫头婆子们忙着打雪仗,想要弄清楚李大夫的身份,眼下似乎成了最合适的时机。
‘顾溪桥怎么还没回来?’她问,‘昨日李大夫说起也要给他号脉的。’
“若不是姑娘提起,奴婢险些把这事忘了,”安乐并未察觉出异样,只是想着丁毅应该不曾走远,“姑娘稍候,奴婢去去就回。”
诺大的庭院内,剩下他二人。俏俏犹豫着要不要进屋,也害怕被人说闲话,停步在门前,往里头探过脑袋。
从暗中注视着李大夫的一举一动,试图捕捉些什么,却叫李大夫先发现了。
他知道,孤男寡女独处一室,怕会有损女子清誉,便心知肚明地走出屋子。俏俏等得就是这一刻,起初她有所顾忌,生怕又会同上次一样,被知秋加个莫须有的罪名诬陷。
眼下两个人都站在廊下,清清白白的,更没什么可造谣。
“斗胆多问一句,”李大夫恭敬道,“夫人的失语症是自小便就有?”
俏俏心不在焉,只想揭开他的幂篱一探究竟,哪里还能听到对方问了什么,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早蠢蠢欲动。
“夫人?”李大夫以为她没有听清,于是又问。
她四下寻找,从地里捡回枯枝,在雪上划字,“不记得。”
自她有记忆起,好似就没说过一句像样的话,嬷嬷平日里不爱说话,幽冥谷又只有她二人,渐渐地她也不再记得。况且,嬷嬷说过诸多譬如祸从口出之类的话,因而她并未觉得不能说话有什么不好的。
幂篱之下的人愣了愣,“昨日我给夫人号脉,未察觉有任何异样。不知从前可有过什么旧疾?”
俏俏仍是摇头,‘能吃能喝能睡的,哪里有什么旧疾。’
“依我拙见,失语症只是一时,不必太过担忧。夫人不妨在平日里同顾公子多加练习,再加开嗓的良方……”
李大夫说什么,俏俏都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,殊不知她的眼珠子已经偷偷游走了许多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