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辰不早了,好好歇息吧。”他没有回应,也没有想过回应,更害怕再多待一会儿,自己狠不下心,不等她再说什么,抢步出了门。
外头静候的戚梧,看着他快步出门,犹豫了一下,也紧跟上前。他一直在恍神,不曾注意到有人靠近。
四目相对,戚梧看到的是对方疲倦的眼眸。
“嫁娶之事,我一窍不通。去找个熟络的人,該怎么做,该备些什么,务必安排妥当。”他抬头望了望天际的那轮凉月,月光从枝叶里稀疏漏下,满地如雪。
“殿下当真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上京?”戚梧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,即便是季承彦发难,那也是过过嘴瘾,否则先前也不会费尽心思前来试探。
“有什么不放心的?”他神态自若,风轻云淡,“顾家会照顾好她的。”
戚梧见他木鱼脑袋不开窍,只好无奈附和,“是啊!顾溪桥也会好好待她的。”
“……”
季恒知道他故意而为,心中难免躁动,冷看一眼,“你很闲?”
戚梧眼瞧着暴风雨要来,哪里再敢说什么,转身就想离开。哪想刚走出几步,便与来人撞了个满怀,痛得龇牙咧嘴。
“哪个没长眼的?!”戚梧暗骂一声,却见来人是周絮晚,火气小了不少,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心口,“周将军你一个姑娘家,走路的时候能不能文雅些,再说了这都什么时辰了?再有什么紧要的事,明日说也不迟啊!”
“是我让她来的,”季恒打断他,又看向周絮晚,“怎么样?”
“回殿下,一切如常,并无异样。不过最迟后日,也该启程了,”周絮晚说罢将边关送来的信件呈给了季恒,“殿下此次回上京,鲜少有人知道,可万一……”
周絮晚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,军不可一日无帅,此次秘密回京,若是走漏了风声,怕是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殿下,虞姑娘很快就要成婚了,不如卑职同周将军先行一步,边关有什么风吹草动,也不至于叫弟兄们,束手无策。”戚梧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幽冥谷一役是险些丢了性命的,听周絮晚如此一提,更是警觉起来。
“末将觉得奇怪,先前殿下才到上京,赏花宴的帖子就来了,未免也太迅速了些?”
“周将军是否太过于杯弓蛇影了?若真有什么巧合,那便是太后借着今上的口谕,想给殿下赐婚罢了,没什么蹊跷的。”
“戚将军此话未免也太大意了些,天策军因何在幽冥谷中了埋伏,你心里不清楚吗?功高震主,自古以来又有多少先例……”周絮晚被戚梧气得够呛,明明該清醒的时候,却又糊涂了。
“周将军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,若真有人想要对殿下下手,何必挑在这回京的节骨眼上,更何况今上难道会坐视不理吗?”戚梧在夜色中瞟到了歇山顶上的不速来客,故意加亮了嗓门。
“戚将军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,无论我说什么,你总要针锋相对?”周絮晚拿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,自然也无心提及中埋伏一事,更是气呼呼上前想要擒住对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