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她还调戏他来着,也不觉得脸红心跳,这会儿被他猝不及防摸摸头,竟然觉得手足无措,眼神飘忽不知该往哪儿放。
她咬牙,故作凶狠拍掉他的手:“我头发梳了一个时辰呢,别摸坏了!”
宣明繁低头,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,无可奈何地牵了下唇角。
殿试放榜之后,高中进士皆分派至各衙门任职。
宁湘特意跟宣明繁打听了马筠安的去处,这回他倒是没隐瞒,说把人安排在了御史台,任监察御史。
以马筠安的名次,能进御史台已算宣明繁格外开恩,监察御史品秩不高,只在从七品,却能监察弹劾朝廷内外官员,颇令百官忌惮。
这官职适合马筠安,知道他有了好去处,宁湘便不再担忧,安心在勤政殿养胎。
太医算了产期,在五月初,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个月了。
宁湘原本轻松坦然的心态,不知不觉有了变化,白天吃不下,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宣明繁很快察觉到她的异常,让太医来看过,也只是说淑妃娘娘产前焦虑,是心病,药石无医,只能自己疏解心情,以免届时难产。
今年是新帝即位元年,修缮皇陵、为先帝追谥、整顿朝纲,每日政务不断。
担心打扰宁湘休息,宣明繁殿试过后就在侧殿安寝,子时前后方能歇息,知道她精神不佳后又搬回了勤政殿,每日叫太医院送来安神的汤药,亲眼看着宁湘喝下。
前几日还好,为了孩子宁湘还能皱着眉头把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,时日一长,光是闻见药味就恶心,回回药才咽下去,转头又得难受的尽数吐出来。
尤其肚子里孩子还不安静,胎动得厉害,折腾的寝食难安,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。
好在人虽瘦了,精神尚可。
春光明媚,惠风和畅,宁湘特意让人在园中凉亭放了一张软榻,无事时便躺着赏花赏景。
躺得累了又起来走几步,刚撑着腰没走多远,见远处宫道上走来一行人。
宁湘只认出来后面的季翩然,走在前边的倒像是母女俩,只一瞬,便猜到了她们的身份。
荣王妃和郡主宣临月。
她们也看见了她,径直走来,仿佛就冲着她而来。
荣王妃年过四十,因作养的好,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,一身命妇朝服,仪态雍容,不怒自威。
郡主宣临月长相英气,随了荣王,眉眼间可见倨傲。
“见过淑妃娘娘。”
宁湘站在原地,言笑晏晏,指了指园中的青石桌:“叔母和郡主不必多礼,请坐吧。”
荣王妃和临月郡主率先落座,季翩然这才看向宁湘,敛衽行礼:“臣女季翩然见过娘娘。”
上一次见季翩然还是被荣王罚跪在宫道上得她出手相助,只是时过境迁,早已非当初的身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