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惶和紧张无声蔓延,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忘了该怎么回答。
“奴婢……一向都如此。”
他低头看着她,淡淡吐出两个字:“是么?”
宁湘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这人怎么回事?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,今日怎的说起这些?
难道是她哪里露馅了不成?
想到这个可能,宁湘险些哭出来。
宣明繁说:“我在宫外见你不是这样。”
宁湘捏紧了手指,想也不想道:“奴婢没出过宫。”
“你不是失忆了……”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,“还记得如此清楚?”
她瞬间沉默。
她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这么说。
不戳穿她,故意想让她自己承认。
但宁湘连失忆都装了,若真承认,岂不是更加证明自己说谎了。
“奴婢一直在宫里……”
脑海掀起巨浪,尚未席卷而来,宣明繁已经风轻云淡地放过她。
“回去歇着吧。”他不再看她,转身去了书房。
宁湘紧绷的情绪蓦地松懈下来,起身要走,尤礼却送来一个食盒。
打开一看,是几碟精致的菜肴,尚有余温。
她本来还存着几分侥幸,看着这些菜肴,忽然觉得宣明繁好像已经猜到了她的秘密。
宁湘欲哭无泪,只能盼着快到初七,早点收拾行李逃离皇宫。
之后两日,宣明繁倒是闭口不提这事,整日召见朝臣,不出书房半步。
宁湘偶尔在门口侍立,听见什么立后选妃的词句,群臣神情激昂,比宣明繁的态度还要热切。
送了茶水的小宫女出来,顶着满脸劫后余生的感慨。
“我方才进去,御史中丞的手差点戳我脸上,真是好险!”
小宫女叫兰月,不过十四五岁,还有着未被深宫规矩浸染过的天真烂漫。
宁湘笑了笑,兰月说:“御史中丞说皇上万寿将至,苦口婆心劝皇上办一场大宴呢。”
经兰月这么一说,宁湘才想起腊月初八是宣明繁生辰。
先帝每年万寿节时宫里提前两月就开始准备,宣明繁倒是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。
宫廷大宴,无非是宴请皇室宗亲、朝臣命妇,宫里没有皇后太后能请安,女眷们几乎没有机会入宫。
若是宣明繁办万寿宴,世家贵女们顺理成章就能进宫来。
自先帝病重以来,宫里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宴会了。
虽说眼下时间紧,但偌大的皇宫,几日筹备一场宫宴还是没多问题。
宁湘对这些不感兴趣,听见兰月的话,反而愈发烦躁,恨不得立马就收拾行李出宫去。
腊月初六,京中下了第二场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