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出家人,无权无势帮不上任何忙。
但心怀善念者,总是见不得不平之事。
圆慧脑中灵光一现,想起净闻来。
是了,净闻师兄冷静睿智,必定有法子。
于是辞别宁湘匆匆回了法华寺,四处寻了寻不见净闻身影,善慧说师兄在听住持讲经,方又往文殊菩萨殿去。
殿中就住持和净闻师兄两人,圆慧不敢进去打扰,又等了小半个时辰,目送住持离开,才轻手轻脚进了殿。
净闻坐在香案前,翻开《华严经》低声吟诵,余光看到圆慧,他也没多大反应。
香炉中轻烟袅袅,清俊的面容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愈发沉和深邃。
圆慧学着他的样子打坐,心中却未见宁静。
许是他心绪不宁,终于引起净闻注意。
他侧目,淡淡看过来:“怎么了?”
圆慧话匣子关不住了,“我在城里遇见那位宁湘施主,她说她那个书生朋友被人掳走,报官无门,知州连面都没露。师兄,你有没有什么法子,能帮帮他们?”
净闻面色清冷,无情无绪开口:“我们出家之人,管不了官府的事。”
圆慧向来有一副好心肠,在蒲团上惆怅道:“话是这么说,但我听闻这位知州大人曾是京官,几年前才来琢州。都说琢州富庶,到底是前些年的底子在。倒是朝廷怎么回事,会让这样的人上任?”
出家人是不理俗事,不该为官场中事愤愤不平,可朝廷政令清朗、州府官员清廉,百姓方能安居乐业。
他们出家人,不就是愿意看到这一幕吗。
可惜……
众生皆苦。
净闻师兄不愿插手俗事,圆慧只能叹气:“百姓难呐!”
净闻佛珠拨动,仿佛没听见他这句话,闭眼诵经:……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,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;若离妄想,一切智、自然智、无碍智则得现前。”
宁湘报官无门,在城墙根下闲坐,旁边泥塑摊的大哥见她从官衙方向过来,忍不住道,“姑娘从衙门过来?”
宁湘见他摊前摆着许多泥塑的小人儿,一时兴起多瞧了瞧,便点头应了:“对啊。”
大哥是个热心肠,一面做着泥人,一面问她,“上衙门做什么,瞧你失魂落魄的。”
宁湘在泥塑摊旁坐下,看摊主很快捏好一只玉兔,叹息道:“我一朋友被冤枉,那万贯赌坊来人把他抓走了,本想去报官,可是知州大人好像公务缠身,并不理会。”
“嗨,姑娘不知道吧,那万贯赌坊东家,是知州大人大舅子,人家一家人,哪里管你。”摊主把捏好的玉兔上了色,串在棍上递给她,“这小兔子,送给姑娘了。”